只因她老朱家的皇位,就是不知在多少淮西老弟兄和子侄辈的尸骨上建起来的。
也正是马皇后注重这点。
朝廷内外无论老幼,对马皇后都是由衷的敬佩和折服。
为什么老朱借着胡惟庸案株连了一大批的朋党,朝廷上下几乎裁撤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动摇淮西将领维护老朱的统治的决心。
虽说老朱的手腕占了绝大部分功劳。
但绝不能磨灭马皇后的恩情在其中起到的润滑作用。
也正是有这样一尊贤后坐阵,淮西将领们才放心地在外用命建功,不虞鸟尽弓藏之祸加身。
老朱连忙上来牵着马皇后的手坐下,耐心的给她解释到:“这不是咱见好不容易给标儿找到了合适的辅国臣子,这帮不识数的又不安分起来,想要把常升骗到自家当女婿,才想着敲打一二。”
“咱也不是有意造谣。”
“那不是常升自己都默认了,咱才见机行事,顺水推舟的么。”
马皇后一听就不愿意了。
“常升默认?”
“你确定他不是看的谣言势大,一下就想明白了,你才是这个谣言的幕后推手。”
“这才默不作声么?”
“你也说常升是咱好不容易替标儿找到的辅国大臣。”
“如此不加商量的污蔑自家侄儿。”
“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仿佛是被戳穿了心思,老朱颇有些羞恼地耍无赖道:“咱是皇帝,咱委屈他一下都委屈不得?”
“那以后若是标儿日后有需要,让他委屈一下,他还不得炸了锅去。”
马皇后一听也生气了。
登时拍着桌子站起身呵斥到:“你要玩帝王心术,跟你的臣子玩去。”
“关上门,你在我这就叫朱重八。”
“嫁给你这么多年,对你,对孩子,对这个家,我自认没有一点亏欠的地方。”
“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总之算计自家兄弟子侄,我绝不答应。”
“你要再犯。”
“我敢保证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姐妹会欢迎你。”
“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
被这一通数落,老朱原本还想争辩一二,听到这最后一句,瞬间便蔫了下去。
自家妹子这话说出来是真做到啊。
看老朱不说话了,马皇后这才重新坐下来,平复了心情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但就算为标儿作榜样,你也不该如此苛待他。”
“我哪苛待他了!”
老朱一听就不服了。
马皇后也不争辩,而是一一与他列举。
“常升能忍受久居家宅的寂寥十年之久。”
“证明他不贪名。”
“骤居高位而依旧恪守成规。”
“证明他不贪权。”
“生财有道却舍得进献半数产业,剩下的仍不忘了他亲舅舅,证明他不贪钱。”
“身为一家之主,私下里他从来不愿称官职,即便违背自身意愿,也愿意哄自家母亲和姐姐开心,说明他守孝悌,重感情。”
“就算之前他才华不显。”
“如今夺校阅魁首,接连进献钱银,术算,气候,实用之学,海防策,定北策,查出标儿身上的隐疾,一解每日奏书之繁、引百官简言务实,教太子为政,推行试科举,搜罗人才,兴办报纸。”
“这每一桩每一件。”
“寻常官吏做到哪怕一个,谁不升官发财?”
“可如此一个不贪民,不贪权,不贪钱,守孝悌,重感情,有才华的子侄,你只给了他一个区区四品虚官,他便已经贡献至斯。”
“至少使大明兴盛提早五年。”
“可你还不满足,还往人身上泼脏水。”
“如今真的把人逼走。”
“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