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一生,学究天人,官居一品,为太子师,功名利禄早已于他如浮云。”
“可宋师难道就没有欲望了吗?”
“非也。”
“这些年间,我曾见过宋师不止一篇的劝学散文,它便足以证明,宋师心中,仍有教化之宏愿。”
“只是诸多纷扰,逼的宋师不得不自困家中,以收集古籍作为消遣。”
“倘若在这时,姐夫与宋师修书一封,内附一些今朝廷疑难的策问题,同时下旨让金华县令配合。”
“令众学子答策问题为拜帖,以一月为期,每月只收一名学子一篇策问。”
“以千字为限,内容不限。”
“有真才实学者,宋师每日择前三名,亲笔斧正,张榜于府门外,以示公允。”
“每月月末,宋师会召开文会。”
“将每月每日前三名齐聚,或讲学,或作答,或辩论,金华学子皆可旁听。”
“有才学能力出众,得众学子力荐者,宋师亦愿举荐。”
“姐夫认为,宋师会答应吗?”
朱标哑口无言。
虽然以他和宋濂的情分,只要他提了这个要求,宋濂就不可能不帮他。
可是常升这个办法。
分明将读书人的那点人性拿捏的死死的。
别说是宋师了,天下大儒有几个能不中此招?
“至于其他大儒,我虽然不熟,却有几点愚见。”
“其一,他们已经告老还乡,不在朝堂,若真为朝廷举荐了诸多实用之才,朝廷大可以不吝恩赏,以宣扬朝廷重视人才,绝对不会亏待对大明有功之臣。”
“譬如,给达到举荐人数标准的大儒,送上一块御赐的“慧眼识英”,或是“诱掖后进”的金牌匾。”
“嘶。”
朱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常升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常升脸上人畜无害的微笑,此刻都显得有点缺德。
你这特么是送牌匾吗?
你是分明要别人的命啊!
哪个退休的领导干部能拒绝这样的考验?
“其二,可以令工匠为这些不吝提携后辈,举荐人才的大儒在各地府学学馆内雕刻石像,以勒其功嘛。”
“停,别说了!!”
朱标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闭嘴吧。
求你了。
再说下去,你还让不让这些大儒活了!
“就剩最后一点了,我一气说完吧。”
“被各省甄选出来的人才,自然可以直接收入朝廷,可次一级的人才,难道就不是人才了吗?”
“他们极有可能只是因为年轻,或是条件所困,亦或是大器晚成而暂时落选。”
“反正科举重开还要几年,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顺便替这些人谋个出路,让他们潜心研学,替朝廷,也替殿下收拢一波人心呢?”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刚才的算计中回过神来。
“升弟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既然案牍司可以作为新录官员的进修之所,那可否也在各省,甚至各府之中,设立一个收录了优秀策问,朝廷政令,地方官务的低配案牍司呢?”
“府衙是现成的。”
“朝廷之外,各省府都急缺大量的属官,何不让这些才学次一等的读书人,以临时工的身份入各府衙帮忙运转政务。”
“对下面的府衙来说,只要是读书识字的,无论生熟手,都能替他们解决不少庶务。”
“一个空悬主簿的俸禄,就足养活三五个贫苦读书人家。”
“还能让这些后学末进早早积累处理政务的经验。”
“只消这么积累几年。”
“待到科举重开,朝廷还怕无可用之官?”
“就怕到时参考的人多的如过江之鲫,朝廷还得要求考生必须得有在地方实习三年政务的经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