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又哭又笑的,把怀里的儿子递给柳忠,“柳伯,海子还有气呢,你快看着他,我去找程大夫过来!”
见大奎已经乱了阵脚,柳忠急忙阻拦着,“大奎,你别慌,我已经让顺子去请大夫,咱先给孩子喂口水。”
“嗯,好……我这就去拿水……”
大奎语无伦次的说着又朝院子里跑。
“水囊已经在屋子里,你先坐下稳稳神。”柳忠若不是心里提着劲,依他的身子咋会能抱的动海子和高大壮这俩小子,他示意大奎坐下。
听到田家新宅出了人命,焦急的程大夫被刘顺的马车接回了田家宅子。
马车停下,刘顺就来到车后面,弯下腰,“程大夫,大壮和海子都等着你救命呢,我背着你走!”
“好!”
听说顾茂盛已经死了,这大冷的天程大夫硬是惊出来一头的冷汗,他背着药箱爬在刘顺的背上。
救人如救火,刘顺进了大门撒开腿直奔后院二进院子。
“柳伯,大奎叔,程大夫接过来了!”
已经察看过儿子和高大壮身上都有刀伤的大奎听到刘顺把程大夫请了回来,他急忙从屋子里朝外跑,“程大夫快一些!”
形势危急,也知道自己医术不精,程大夫顾不上和大奎客套,就嚷嚷着,“人在哪里!如果伤势重的话,你们要尽快去请镇上的计老大夫!”
“快,他俩都在屋子里躺着,人已经昏迷了好久!”
被情急的大奎拖进了里屋,程大夫看着床上躺着俩重伤的人,粗略的察看一遍,眉头皱的成了疙瘩,就是提前知道是被刀伤的,他看到俩人身上的伤口也吓的不轻,连声喊着,“这么重的伤,我哪里能医治的了,快去镇上请计老吧!”
刘顺听到程大夫说看不了,转身就出了屋子。
程大夫冲外面喊着,“他俩失血过多,让计老过来多带些补血的药材,最后有百年的人参!”
别说百年人参,姑娘手里的人参千年的都有,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刘顺脚步稍稍吃顿一下,又大步朝前院跑去。
程大夫用银针分别给高大壮和海子扎上,让大奎找来酒给他俩擦洗身上的伤口。
俩人都拿着棉布给高大壮和海子擦拭着伤口。
看到儿子手臂和肚子上被刀砍的衣裳都沾在上面,大奎的眼泪大颗的朝下掉。
程大夫不停的嘟囔着,“这都是啥人啊,可比畜牲还凶狠,让俩孩子遭这么大的罪。”
过了大半个时辰,受伤稍轻的高大壮被身上的伤口给疼醒,他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看,是愁眉苦脸的大奎在床前坐着,自己没死,他张张嘴,声音沙哑的喊着,“大奎叔,你终于回来了。”
高大壮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大奎松开儿子的手,又抓起高大壮的手,小声嘱咐着,“大壮,你身子虚弱,先别说话。”
“不,先……别管我,快……去救茂盛叔和海子,他们都在后院的粮仓里……”
听到高大壮提起顾茂盛,大奎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怕高大壮承受不住,可他不敢说出顾茂盛已经死了,死死的咬紧了嘴唇,压抑着的悲怆声从喉咙里往外挤出。
柳忠端着托盘进了屋子,“大奎,是不是孩子们醒了过来,我把粥熬好了,让他们喝半碗吧。
满屋子都是酒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从出事到现在,他们已经快两日一夜没喝过水。
一个多时辰前,迷糊的高大壮被柳忠已经喂过些热水,这会他嗓子还是干痛的不行,就朝大奎说着,“大奎叔,我想喝水……”
“孩子,热水也有,粥也有。”
柳忠把托盘放下,端着茶碗来到床边,用木勺给高大壮喂水。
喝了满满一碗水,见柳忠要给他喂粥,摇摇头又疲惫的闭了眼。
程大夫又给高大壮把了脉,看他脉象稍微的稳了下来,就劝着要喊高大壮的柳忠,“身上多处受伤,能醒过来就不易,让他再睡会。”
计老大夫听说田家的人出了事,不顾家里人劝阻坐着刘顺的马车就朝佟姜村子里赶。
天色黑透,刘顺也把计老大夫请了回来。
计老大夫来到,听他们说高大壮已经醒过来又睡去,先去看依然昏迷的海子。
看程大夫已经给他们擦洗过伤口,他把自己带来的金疮药把俩人身上的伤口撒上,又用细棉布包扎起来。
海子脉象混乱,计老大夫直摇头,“伤这么重,又在外面冻的伤了风,伤寒交替,这孩子能不能醒就靠天意了。”
听到计老大夫的话,大奎恨该死的贼人,也恨自己。
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咋和媳妇交待,痛苦和懊悔深深的在心里翻腾。
计老大夫把补血的人参和鹿茸拿出来,教给刘顺咋样熬制,他又返回里屋给海子针灸,想让海子能醒过来。
夜深,刘顺捧着熬好的药进了里屋,计老大夫用银勺把药汤给海子灌了下去。
又来了一遍针灸,海子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趴在床边的刘顺惊喜的喊着,“你们快看,海子兄弟的眼动了!”
计老大夫的唇边也有了笑意,急忙去药箱里翻找药草,“还是株人参立了大功,接下来就好办,这虚空的身子要好好的调养,你们快去再炖些鸡汤来,让他们都喝些。”
“好,我这就去,我们拿回来的还有好些野鸡和狍子肉,可都是大补的野味!”
刘顺激动的拉着大奎的手,“大奎叔,你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海子兄弟,我和柳伯去熬鸡汤!”
儿子要醒过来,大奎从伤悲中会过神,大力的握着刘顺的手,“嗯,辛苦你了,大叔记着你的好!”
喜悦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刘顺抽着鼻子又想笑,他咧着嘴,“大奎叔,你可别和我见外,海子和大壮他俩都是我的兄弟!见他们受了这么多的苦痛,我恨不得替他们俩来受。”
他们闹哄哄的声音让高大壮又睁开了眼,看到刘顺泪流满面,他惨白的脸上浮现笑意,“顺子哥,你也回来了,我不是再做梦吧?”
刘顺又扑过来抓着高大壮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被褥上,“傻瓜,你哪里是做梦,情愿做梦的是我,看到你们个个浑身上下都是血,我都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