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娄氏刺耳的话,让她想起儿子如今还在县大牢里,脸瞬间像被人扇了大耳光,范氏气呼呼的走过去,“爹,你还闹啥,要点脸面,就快松手。”
姜常富看到儿媳过来,还说出那样的话,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憋的眼瞪着,抓着夏氏的手无力的松开。
“夏氏,你个老骚寡妇,不要脸,我们还要在村里做人呢!”
范氏嘴里骂着,弯腰把夏氏从她公爹身上扯开,丢在一旁。
闹了这一场,粮食能保住,和姜常富不亲近的族人可着劲的糟践着夏氏,又拐着弯的骂着姜常富。
夏氏被羞辱的无地自容,用手掩住散开了的衣裳,从地上爬起,也不顾儿子的死活,拔腿就往外跑。
“都让开,程大夫来了!”
夏氏捂着脸也没看路,竟然和焦急而来的程大夫撞在一起。
“哎哟,我的老腰啊!”程大夫身子被撞的原地打了个圈。
“哈哈哈,老程大叔,你先别喊老腰痛,夏氏八成是看上你了!”
竟然把个寡妇往自个身上扯,程大夫气的胡子要冒烟,“混小子,有你这样说话的,老子先割了你舌头!”
背着药箱的刘翠也跟着田卿强势不少,瞪了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子一眼,“你这小子别瞎闹,快让程大夫给你娄婶子看伤要紧!”
那小子得瑟的吹了个口哨,哀怨的嚎了声,“越是没粮吃,咱村的婆娘都变得好凶哦!”
程大夫走到田卿和娄氏身旁,刘翠把药箱递了过去。
看看伤在脑后,怕处理伤口娄氏忍耐不住疼乱动,程大夫吩咐刘翠和田卿,“大奎家的,你和田家丫头把武家的身子扶好。”
俩人应了声,就前后的蹲了下来,把娄氏身子扶正。
看着娄氏脑后鹌鹑蛋似的窟窿,从药箱里拿出剪刀,程大夫叹口气,“咋又是伤了脑袋?武家的,你这次头发可保不住了。”
田卿看着剪刀,心里也发憷,又怕娄氏害怕,急忙开口打趣,“程伯伯,只要我娄婶子的性命没丢就是万幸,头发没了还能长,往后这几个月,我多给娄婶子炖些乌发生发的补汤喝。”
感受到剪子在脑后移动,娄氏紧张的伤口更疼。
到后来,程大夫用药水清洗的时候,她抓紧了田卿的手,“好丫头,婶子没白疼你,婶子还要跟着你享福呢,你可不能不管婶子啊。”
手被娄氏抓的生疼,又见娄氏的眉头皱成一团,想必是疼的利害,田卿眼窝里存了泪,“早说了你和我亲娘一个样,你咋还说这话,我都要伤心了。”
姜武把四个衙役带回来时,娄氏的脑袋上已经裹好了白麻布,依靠在刘翠的身上歇息。
听到大伙七嘴八舌的和他说着自家媳妇的脑袋被大缸给打破了。
就这一会功夫,媳妇竟然出了事,来不及多想,径直扔了马鞭,他从车辕上跳了下来,顾不上四个衙役还在马车上,奔向出事的地方。
山子跑的比他爹还快,见到蜷缩在地上和条狗差不多的大缸,握着拳头就给他来了个乌眼青,“你小子是活的腻味,连我娘都敢打!”
经常受大缸欺负的小屁孩趁机落井下石,跳脚撺掇着,“山子哥,明知道你那捕头舅舅那么厉害,大缸也是昏了头,你狠狠的揍他!”
紧随其后的大奎怕山子真的把大缸打坏,瞪了眼那个给山子上眼药的小子,“你别在这儿裹乱,再出啥事,老子揍你!”
大奎把那个小子赶走,伸出胳膊抱着山子的腰,“山子,没看到大缸是要送衙门的,你就省省力气。”
屈身蹲下的姜武是咋看媳妇的脸色咋不好,满眼都是疼惜,“媳妇,你咋样?脑袋还疼的利害吧?”
娄氏冲他翻个白眼,“你个夯货,这血都流了一大碗,你说我这会能不疼吗?”
田卿踌躇着走近姜武,带着深深的歉意,“武叔,都怪我,要不让你去周家村,我娄婶子就不会出这事了。”
媳妇除了脑袋包的难看些,精神很好,姜武提着的心才落下来,他不忍田卿自责,“卿丫头,都是那些混蛋小子看到粮食就没了命,跟你可没关系,武叔不会怪你的。”
从周家村过来的有个姓严的衙役是个在册的小吏,他把那个办事不力的小衙役痛责一顿,让他把大缸扔向腾空的一辆牛车,先押送回衙门。
要不是夏氏的闹腾,姜常富必定会舍出老脸去求严衙役放过大缸,毕竟娄氏的伤也没多厉害,让夏氏多出几两银子就成。
可今儿丢了老脸,他快气厥过去,又怎会开口求人。
听到几个衙役嗓门洪亮的呵斥着村里人,田卿不屑的瞅瞅已经灰头土脸的姜常富,然后吩咐着海子和山子,“你俩把我娄婶子送回家,我倒要看看这救济粮咋分!”
自从在周家村替田家守稻田,每日晃晃悠悠的也不用干活,白日大半天都泡在清河水里,还能吃上比在衙门还要好的饭菜。受人恩惠,田卿开了口,这些衙役巴不得替田卿出头。
四个衙役拍着胸脯,“田姑娘,你甭担心,有我们在,看哪个手长,我们砍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