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茵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觉得很陌生,这个相处多年的枕边人,眼还是那双眼,嘴还是那张嘴,可凑在一处,她忽然就认不得了。
屋里头还大摇大摆地出来一个人,面色白净,打扮富贵,行止举动与宫里的太监颇相似,看到宛茵后,该有的礼数也没有,大喇喇地说:“易公子,书房可是男人的重地,娘们儿也能进来?这样可不大好,事情若是败了,主子只管找你算账的,可千万别让主子失望啊。”
易斌沉着脸道:“你放心,都是家里人,断不会坏了殿下的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宛茵,道:“尊夫人眼下有孕在身,还是别乱跑得好,我言尽于此,这就走了。”
言罢,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易斌脸色铁青,对贴.身小厮喝道:“还不快好好地把人送出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小厮如蒙大赦,放下手里的吃食,就追上去点头哈腰地把人送走了,这边易斌看了几眼宛茵,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先伸出手去,想要把宛茵手里的茶盘给接过来。
不成想宛茵捏得很紧,紧到自己都忘记了正在使着这样的力气,易斌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叹口气,“你在和我赌气?”
宛茵迷惑地皱了皱眉头,“赌气?”
易斌道:“是啊,你在外面偷听,被我捉到了,反倒要同我赌气么?”
宛茵的心里,像是什么东西骤然垮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把手里的茶盘,整个儿狠狠地砸在地上。
茶盘是木头做的,不过哐当几声响,倒是那上头放着成套的紫砂壶和杯子,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她素来是温婉到了极点的人,这样的举动让易斌目瞪口呆,半晌才指着那些碎片说:“你,你疯了?”
宛茵痛心疾首,语音颤抖,“谁疯了?究竟是谁疯了?你借着同我好,把恭王府上下算计到那个份上,你说是谁疯了?!”
易斌的脸色,“唰”得沉下去,“你全部都听到了?”
宛茵反问:“是,我听了全程,一个字儿不落,你打算怎么处理?杀我灭口?”
她说得严厉,易斌的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你胡说些什么,你我本就是夫妻,你知道我的事儿,不算什么,但……”
“但我不能告诉恭王府去?”宛茵一字一顿。
易斌的眉头皱成了“川”,“这不是理所应当吗?本来这些计划,就是冲着恭王府去的,你捅了出去,那边怎么和我们易家算账还不知道,恭王府肯定是头一个不放过我的。”
宛茵却摇头,急切地说:“我知道岚意这个人,她很顾念家人,只要大错还未铸成,她绝对不会同你计较什么,便是看在我的份上,她也会如往昔一样对待易家。夫君,你跟我走,我们立刻套了车去恭王府,把实情同他们夫妇二人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她去捉易斌的手,带着往前走了两步,易斌却好似脚下长了钉子,死死站在原地。
宛茵回过头去,“夫君?”
易斌的嗓音微沉,摇摇头,“我不能去。”
宛茵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为什么,现在这样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我们去恭王府的时候,你和恭王殿下那么能聊到一处,岚意也对你客客气气,就连你不爱吃辣子,都记住了,一盘菜特让厨房吵两样口味。他们才是我们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