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然有。”张赖八道,“不止小人这一家,还有不少人因为做棉衣家破人亡,就算小人是说谎,也不可能拉着那么多人和小人一起说谎。小人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告,告齐王草菅人命!”
卫长殷皱着眉,“既然有许多人证,这里也有大把人做见证,此事必要查清楚,不能让二皇兄身上,白白被泼了这样的脏水。”
卫长渊盯着卫长殷,不知道这个从来不会冒头的弟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想要狠下心来直接把人带走,却终究要脸面,不愿意闹得太难看。
就这样迟疑的一瞬间,卫长殷已经吩咐下去,“事情已经闹大,找两个人给父皇和贵妃娘娘带个信儿,看看这张赖八应该如何处置。”
卫长渊想拦,转念一想估计拦也拦不住,便负手站在一旁,总之有瑛贵妃在,绝不会让他出事。
然而不必卫长殷着人带话,宫里面皇帝第一时间就从自己布置的人手那儿得知了这么一回事,煜王府的人走了一半路程,就碰见赶着过来的刘公公和他身后的侍卫。恭恭敬敬地把人接到王府后,刘公公行了个礼,直接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卫长殷干净利落地把张赖八的控诉复述了一遍,刘公公低眉顺眼地道:“奴才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在瑞王殿下婚宴上闹事的人,可交给奴才带回宫去审问,为着您和瑞王妃的体面,这样的混账东西,罚是肯定要罚的,但是不论他为什么闹,都要弄明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卫长殷颔首,十分客气地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公公来得正是时候,请立刻把人给带走吧。”
刘公公笑着道:“殿下今日大婚,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的意思是,殿下委屈,瑞王妃也委屈,等来日进宫拜见,皇上会有所赏赐慰抚。”
卫长殷赶紧躬身拱手,“请公公带话给父皇知晓:儿臣并没有任何委屈,王妃也绝不敢有,儿臣开牙建府,摆宴娶妻,都是受父皇恩泽,儿臣在此遥谢父皇隆恩。”
刘公公点点头,温和道:“瑞王殿下是最知礼的,奴才这就回了。”他抬抬手,“把人绑上,带走。”
然后他又冲在场的皇子们行了礼,转身便离了。
之后的飨宴,大家的兴致都寥寥,尤其是卫长渊心急火燎,早早地离了席。
他想问问瑛贵妃事态究竟严不严重,然而宫门前的人严防死守,愣是说已经落锁了,不得有人进出传递。
卫长渊心中惶然,从前宫门即便落了锁,那些人也要赶着帮长福宫的忙,眼下自己尚且未失宠,侍卫太监们还不至于立刻就拜高踩低,估计是皇帝下了严令,就是为了防他与瑛贵妃里应外合。
卫长珩陪着他跑了这一趟,此刻只能安慰道:“您到底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何况还有四皇兄在一旁帮忙说话,那个什么张赖八,还有他的妻女,不过几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到底边关的将士感念皇上感念您,父皇不会真的计较。”
卫长渊狠狠道:“刁民,真是刁民,竟敢有这样的胆子!瑞王府也是不中用,也不看看什么日子,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卫长珩道:“六皇兄可能确实有疏漏的地方,但他一贯不掺和别人的事,虽说先前受了皇后的恩惠,然而越是他这样读书读傻了的,就越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赶着捧三皇兄和咱们作对,我想,这事儿多半和六皇兄无关,恐怕那张赖八还是受恭王府的唆使,才会忽然发难。”
“恭王府。”卫长渊眯了眯眼,“可是这一次,恭王府的那两个,连声都没出,当真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卫长珩也觉得棘手,但这会儿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勉力想了想,道:“不如让四皇兄帮忙吧,这些事他一点没参与,在父皇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到时候也不说您没错,就说确实有错,但兄弟俩同担着,且是为了戍守的兵卒才会如此,出发点本是好的,又有手足情深,父皇想必能揭过就揭过了。”
卫长渊沉吟半刻,忽然道:“去煜王府。”
这一夜,注定了好些人不得好眠。
第二日,皇帝乾明宫议事后,特地把几个已经参与议事的儿子们都叫到身边来,直截了当地问:“长渊,张赖八的事,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