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维起来开门后又一头扎进沙发里,头也深深地埋下去,屁股朝天,秦海本来想肆意嘲讽他一顿,两人平时你来我往地都习惯了。
他眼神扫过面前的烟灰缸,打趣方大维的心思就骤然消失了,那烟灰缸里,三支点燃的香烟朝上,可燃烧的地方都烧没了!
三枝,朝上,这不就是祭奠吗?!秦海的心抽动了一下。
重伤两个,轻伤六个,还没回国前,方大维交代过那天行动的结果,难道是?他一脚踩在方大维的屁股上,厉声喝道:“你给老子坐起来,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事?!”
话音一落,方大维发出一阵呜咽声,秦海的心一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了,用香烟代替香烛来祭奠,这是有人亡了!
“重伤的两个兄弟,一个死了,一个……废了一条胳膊,从不了军了。”方大维终于把头抬起来,两只眼睛红透了,满脸泪痕:“我连送都不能送他们。”
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秦海的心还是堵上了,说不出来的难受,方大维平时放荡不羁,妥妥的富二代作派,现在颓废得不像样,头发乱糟糟,脸也不洗。
被烟酒熏了一夜,脸蜡黄,方大维抬起头后,索性坐起来,整个人像没了骨头,软趴趴地瘫软在沙发上,又顺手拿起没喝完的啤酒狠狠灌着。
秦海也没拦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残了,掉眼泪又怎么样?这特么天经地义!
怪不得昨天晚上严叔说话古怪,一边说这是个完美的结束,又说可惜,一边说这一次任务就想圆满,又加个吧字,听上去开心的情绪减半,他早知道一死一残,怎么高兴得起来?
当着他们的面,老严也差点没遮掩住自己的情绪,方大维当时还挺欢脱的,回来后才收到消息,颓废了一夜,这小子,心里得多难受,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没有血缘关系,但要把彼此后背交给对方的人,自己这个与他们不怎么谋面的人听说,都觉得心脏抽得疼,何况是方大维?
靠烟酒麻醉自己又怎么样,还不让人抒发情绪吗?秦海拿起一罐,和方大维一起喝,有了一同陪着伤心难过的人,方大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看他最终喝倒了,睡着了,秦海这才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拉开,把客厅的狼藉收拾了一通,等方大维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客厅光洁如新,厨房里还有香气飘出来。
他头昏昏沉沉,挣扎着走向厨房,就看到正在做饭的秦海,灶上还煲着汤,这香味又浓又甜,他红着眼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骨头胡萝卜玉米汤,香甜口的。
“擦,你还会做饭?”方大维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