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却陡然将手缩回,眸光回避,冷声道:“不可。”
只是这手一缩,墨空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砚台,砚台从桌上滑落,墨汁撒进苏挽清的鞋子里,砚台砸到了她的脚踝骨上。
“嘶……!”
苏挽清蹙眉,被砸到骨头是真的很痛啊,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墨空神色一变,急忙问道:“娘娘,你的脚可是被砸到了?”
苏挽清撅着小嘴,秋水眸里泛着泪光,楚楚可怜软声道:“墨空,疼~!”
墨空赶紧蹲了下来,他下意识想掀开苏挽清沾染着墨水的裤脚看看伤势,可手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让别的男子看了去的。
苏挽清却疼得咬牙,她泛着泪光委屈道:“墨空可是在顾着男女有别?可是挽清的伤实在很疼,墨空此刻大可以将你我二人的关系当成母子……啊!!”
墨空利索地掀开苏挽清的裤脚,并用手指“故意”捏了捏苏挽清的脚踝骨。
这墨空看着无欲无利,报复心倒挺强啊!
“我去拿药来。”
墨空语罢,起来去书房一侧的架子上将药拿了来,又蹲了下来,为苏挽清上药。
苏挽清看着他头上的戒疤,忽然来了好奇心,她轻声开口问道:“墨空为何忽然舍弃皇子身份,出了家?”
墨空上药的手顿了顿,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中好似闪过什么,他顿了许久,苏挽清就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
他缓缓道了一句,“自觉罪孽深重,遂遁入空门,赎罪。”
苏挽清却有些不解了,若他是杀帝杀储夺皇位,倒也称得上是罪孽深重,可他还并没有做此等事情,又哪来的自觉罪恶深重?
苏挽清又轻声问道:“那墨空是做了何等事情,自觉罪孽深重的呢?”
墨空垂了垂眸,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苏挽清道:“娘娘可有……杀过人?”
墨空看着她的眼神像望不到底的幽潭,她在他这样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如利剑般的寒意。
墨空这么一说,苏挽清倒是想起了吴嫔,回想起来,吴嫔根本不是她推下水的,当时皇后借着宫里梅花开得正盛的由头邀诸位娘娘去后花园赏花。
苏挽清当时只是离吴嫔最近,但所有人都围在一起,那只忽然伸的手倒像是……皇后身旁那个婢女的。
这老妖婆,竟然陷害她?!
看来要她一大把金簪子属实太便宜她了!
苏挽清回过神来,用着轻松的语气浅笑道:“倒是没亲手杀过,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我却杀了人。”
“我杀过,”墨空的眸子像是回到了某个时间,他继续缓缓道,“曾死在我手上的人,数以万计,曾因我命令而死的人,数以十万计,我手拿着占满鲜血的剑,他们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我却仍然无动于衷,那场杀戮,流的血汇成河,不断奔向低洼处,像是天地刚下了一场浩大的血雨……”
苏挽清看着墨空的眼睛,越看竟觉得越幽深,发凉,这种眼神,就好像他此时就正在杀人。
苏挽清心中不禁觉得一颤,这墨空究竟什么时候杀的那么多人?如此大的杀戮,为何整个国都没有听说此消息?
苏挽清越看着墨空,再越想越他说的话竟就越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