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丁辰道:“以后我们会常到陈郡来住,再说你也可以到邺城来找我们。
将来你成亲的时候我们一定会送上贺礼,感谢你送上那么好用的草药袋。”
“成亲?”
苏以以低声重复了一句,突然想到现在田家倒台了,她将来当然可以自主的成亲。
可是不知为何,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丁辰明白此时百姓们悬着的心情,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以前因为诸多原因,没有暴露身份,不过今日总算是恶霸伏诛,皆大欢喜。
如今我在此声明,你们所分到的土地合乎朝廷法度,谁若胆敢再从你们手中巧取豪夺,你们就直接来找本王,本王自会为你们做主。”
“多谢郡王!”一时间百姓全都欢呼了起来。
这个声明算是给所有百姓吃下了定心丸。
作为农夫,最兴奋的事莫过于拥有自己土地,可以自种自收,交过税后剩下都是自己的。
而对丁辰来说,手下的自耕农才是税收根本。
可是豪族就像是中间商,不止赚差价,还把所有的利润全都截留了。
这时候有军兵前来禀报,李旭已经率军兵把田府残留的部曲一扫而空,请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丁辰便带领赵云等将领去往田府。
那是陈郡郊外一座占地极大的庄园,专门修有一条路通往那里。
庄园占地极大,四周院墙修的跟城墙一样,外面还挖了一圈护城河。
看着那高大的门楼,丁辰笑道:“这还修什么什么王府,把这府邸直接换块牌匾就是了。”
庄园外面被李旭的汝南军围住,丁辰带人进入到庄园内。
只见庄园里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跪在院中,手中拖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本账簿。
妇人后面有上百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婢女跪在地下瑟瑟发抖。
丁辰上前拿起账簿,只见上面记录了田府的钱粮奴婢等所有财产。
他随便翻了一下,府中有粮数十万石,钱数千万,同时还有数百张婢女的卖身契,如今这些全都归丁辰所有了。
所以说还是抄家来钱快。
接下来他开始整顿府邸,加强警戒。
按照规制,郡王是可以保有一定数量的禁卫军兵的,丁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当然要把军兵调来护卫。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跟曹节在这新王府中舒舒服服的住了下来。
打了这么多年仗,难道还不该享受享受么?
府中有座规模不小的湖,微风吹过,碧波荡漾,鱼翔浅底,鸟鸥翱翔,四周垂柳依依,风景如画。
这些天丁辰大部分时光就是在湖边钓钓鱼,晒晒太阳,身后有几十个婢女排成排伺候着,日子过的惬意无比。
这才叫生活。
过了几天从邺城送来两封信,一封是家信,经郎中确认吕琦怀有了身孕,按照时间推算,那是丁辰从蜀地回来之后种下的。
另一封是曹昂写来的信,信中抱怨丁辰躲到陈郡享清福,而他每日被公文缠身,忙的焦头烂额。
同时信中还透漏,西北的战事不容乐观,胡人继续东进,战火已经蔓延到整个凉州,夏侯渊和曹真忌惮北方鲜卑人偷袭,只能采用防守策略,紧守关中。
丁辰虽然很想率军去屠灭五胡,但是他知道曹操却有通盘考虑。
他在陈郡斗倒田氏的例子正在作为样板,曹操派出官员在天下逐步开展打压豪族的行动。
虽然是裹挟汹汹用民意打击那些麻木不仁之豪族,但是难说豪族们不会联合起来奋起反抗。
所以曹操要把所有军队布防在各州各县,以防豪族们狗急跳墙,起兵谋逆,此时的确不应该再抽调大军前去与胡人开战。
这就是攘外必先安内。
所以丁辰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也不愿意回邺城去跟曹昂处理那些繁琐公文,以免给人留下揽权的口实。
在这王府里天天钓钓鱼,逗逗妞,不香么?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突然府中迎来了一位客人——吕布。
此前吕布一直作为三郡之主,坐镇荆南,可是自从联合丁辰攻灭江东之后再无战事。
吕布也就在荆南住了下来,每日教教义女铃铛练武。
由于吕琦母女都在邺城,他日子过的很是枯燥无味。
此番陡然听闻女儿怀孕了,他也好几年没见夫人与女儿了,于是让张羡上表朝廷,不再掌管三郡兵权,带着铃铛准备去往邺城。
走到半路,听说丁辰在陈郡,于是便中途拐弯来到了此地。
王府内的湖边,丁辰吕布两人坐在草地上,一人手中一只鱼竿垂钓。
从年岁上说吕布比曹操还要稍大一些,此时吕布头发胡须已经大数都白了。
只不过他武力出众,而且操心的事情比曹操要少的多,所以看起来身体比曹操要好。
“我不想去邺城你知道么?”吕布一边眼睛盯着湖面上的鱼凫,一边对丁辰道。
“为什么?”丁辰把鱼杆挑起来,发现鱼饵已经没有了,便撤回鱼钩,重新换上鱼饵。
吕布叹道:“回想起当年在虎牢关,老夫以一人独战十八路诸侯。
后来袁术、袁绍、张邈、陶谦、公孙瓒、孙坚、张杨等等那一票全都死了。
还得以存活于世上者,唯有老夫与曹操而已。
到了这个岁数,故人见面,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他曹操要是见不到我,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丁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派人把琦儿母女接到陈郡来养胎,您也不用去邺城了。”
“也可,”吕布微笑着突然一抖手,钓上来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
他哈哈大笑道:“说起来那些人谁都没有老夫有福气,包括他曹操。
这个岁数了,当个皇帝整天累的要死,还要满脑子勾心斗角,哪有老夫这般逍遥自在?”
“那倒也是,”丁辰附和道:“世人都贪恋权势,一路为了争名逐利不惜抛妻弃子,反而忽略了欣赏路边风景。
所以我便远离邺城那权力中心,多在此地每日钓钓鱼,听听曲儿,乐的逍遥自在。”
“这倒是奇怪了,”吕布笑道:“老夫是到了这个岁数才悟道的,你怎的如此年轻便大彻大悟了?
不过也好,远离纷争便没有烦恼。
铃铛,接着鱼,咱们中午炖鱼吃。”
吕布回身对远处草地上练剑的铃铛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