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又问道:“你哥哥查理呢?”
卡尔道:“他……他在枪炮厂!”
江文远说:“带我去找他!”
卡尔担心起来:“你……你要做什么?”他生怕江文远杀了他哥。
江文远说:“我要为我阮老哥讨个说法,平白无故被你们所害,落得这般下场,他永远站不起来了,你们不能连个道歉都没有吧?”
张之洞又担心起来,说道:“江先生,枪炮厂的洋人很多,咱不能这么嚣张!”
江文远气愤起来:“我就要这么嚣张,这是我们的国家,洋人再多能有我们的人多吗?可笑你对自己的国人连欺带压手段用尽,对洋人却这般懦弱,怪不得别人称我们为懦夫!”
被呛了几句,张之洞也脸上一白,再接不上话来了。
江文远也没多理他,而是向卡尔道:“带我去找你哥哥……”
听到江文远并不是要杀自己哥哥,卡尔也稍稍放心,应一声,从地上站起。
江文远又向盛宣怀道:“你留下,找医生给这些洋技师治伤!”
盛宣怀点头应下,本来他还担心这些洋人受伤之后会报复,却哪知他们不但没有报复,还不住对自己点头哈腰,一口一个盛经理地叫,这是之前他们从来没有的。
一时让盛宣怀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之前对他们太尊重了吗?
江文远被卡尔带着,出了车间,管大、夏竹林、许三等清帮子弟连忙跟上。
张之洞心中则怀着无比的担心,既怕江文远在自己这里受伤,也怕他把洋人得罪得太狠,连忙在后面跟上。
出了铁厂,往枪炮厂而去。
此时,街上正人来人往,看到一群人拥簇着往前去,而且张之洞也在旁边跟着,路人都纷纷不解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总督大人如此慌张,好像他在不断侧身对那道士说着什么,那道士也不像是官员呀,怎么总督这么恭敬他……怎么那个道士前面还走个洋人……”
江文远也不管街道上的议论,径直往前而去。
又听得远处有人说道:“那一位就是我们总领帮!”
江文远一愣:怎么又是我们总领帮了?
回头去看时,便也明白了,见说这话的是一名兵弁,想起昨天收了张之洞的亲兵入清帮,应该是他们在向自己同兵营的人介绍自己。
也没有多理会,让卡尔在前面带路,往翼际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便来到枪炮厂。
张之洞担忧地追上江文远:“江先生一定要注意,这里的洋人最多,有好几百呢!”
江文远一心要为阮积山讨个说法,也没理会张之洞,径直进入厂内,又向卡尔道:“去叫你哥哥过来!”
卡尔不敢不听,应一声,便去了。
江文远也没进车间,就在院子里等待,四下里环环去看这枪炮厂,也是很大,有的是西洋式的厂房,还有中国式的住房建筑,时不时有机器的响声传出……
连看了多眼,江文远道:“果然是张大人壮志雄心,建的厂子都是这么大?”
阮积山坐在伯灵椅上叹了一声:“但也是效益不好呀!”
江文远看过去:“怎么?”
不待阮积山解释,夏竹林先道:“自然是枪炮不好呗!总领帮也是知道的,套筒子就是这里造的,但一直卡壳炸膛,几个月前,你不是还设计着给王得标改进好了吗?”
江文远点了点头,也想起来了,数月前,在泰州初遇王得标时,他就让自己看他的套筒子,还说了卡壳炸膛的问题。
当时,自己给他进行了重新设计,又让夏竹林帮助改进,给他改造好了一支。
张之洞在旁边听见,惊疑问道:“什么?江先生竟然把我的汉阳造改造得不卡壳炸膛了?”
不待江文远回答,一直扶在刘坤一和李鸿章身边的王得标说道:“这还有假吗?我,还有我们这些营兵的枪都不卡壳炸膛了。”说着,神气十足的把自己的那杆枪亮了亮。
张之洞去看时,果然枪机处和自己汉阳造不一样了。
卡壳炸膛一直都是枪炮厂的大问题,也因此,自己做出来的枪支都是免费装备给地方军及地方捕快衙役的,而且免费别人也嫌弃,以“烧火棍”称之,现在听说这一问题解决了,激动得眼泪汪汪的,头伸多长:“真的不卡壳,也不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