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再坚持不下去:“我……我……”连说了两个“我”字,后面的话便说不出了,眼前的江文远是真的,他真有可能把自己杀了,再加上刘坤一和李鸿章在,直接说成是会匪所为……上报给朝庭。
只是,这江文远怎么没死呢?对方可是六万人哪?
江文远问道:“你只顾表演,怎么就没有注意呢?我们清帮的人都是清一色的清衣小褂,院子里死的那些人明显是会匪,难道你没有看出来?”
张之洞转头去看时,也顿时大悔,刚才只为了演戏,竟然没有注意这一细节。
江文远又说:“纵然是我真的死了,面对清帮那么多弟子,你怎么才能把我的纺绩坊拉到你的治下呢?”
李鸿章说:“当然是动用官军了,他的自卫军虽然不能来帮你对付会匪,却能帮他把东西抢到手!”
刘坤一也道:“而且他也一定是向太后递过话头,纵然是我们和他到御前评理,也能让太后信他而不信我们,对吧李中堂?”
李鸿章也点了点头。
张之洞说:“胡说,你们胡说什么?”
江文远说:“怎么,难道你还要再演吗?”伸手指了一下院子里的会匪尸体:“你看一下这些会匪有脸吗?”
张之洞回头去看,几乎所有的会匪都把头斜削下来了,又哪里有脸。
江文远又说:“如果你再不要脸的演下去,我能让你变成这么没脸!”
张之洞心下一惊,虽然他带来的亲兵们也都拿着洋枪,但他不知道江文远是怎样一个人胜过这么多会匪的,而且他的亲兵装备的都是自己生产的套筒子,还会炸膛卡壳,真的是连这些连弦弩都不如。
连忙摆手道:“别别别!”
江文远又怒道:“那就说人话!”
张之洞哪里还敢再演下去,说道:“我不出兵帮助你,也是有我的苦衷的,虽然我有十几个营的自卫军,但人数都没超过三万,而且我这些自卫军装备的就是汉阳造,放不了几枪就会卡壳炸膛,怎么是六七万会匪的对手,他们买的可是洋枪……”
见他如此避重就轻,江文远笑了一下真接问道:“你是怎么想起要夺我纺绩坊的?”
张之洞脸上尴尬着,又说道:“那……那还不是上次去太平洲的参览会上,我就对你的纺绩坊十分喜欢,所以前几天你给我发电报,我回电报后,就想到你必然难以活成,但你一死不要紧,我的纱厂就建不成了,所以……所以我就……”
便把自己如何起意要夺纺绩坊,及自己的计划等都说了一遍。
所有人听后既笑又摇头,不只是刘坤一、李鸿章及清帮的人,就连那些亲兵们,也都开始摇头,明显是在说:“怎么我们大人是这样的人哪?”
张之洞心道:“这些亲兵也要灭口了!”心下想着,又到在江文远身前,施礼道:“江先生是怎么对付这些会匪的呢?不是对方有六七万人吗?”
这是他最好奇的地方,自然十分想知道。
不等江文远开口,刘坤一便走上前去:“怎么,你不表演了?”
张之洞尴尬着脸色道:“你看,江先生都没说什么了?你还提刚才那最不开的一壶干嘛?”
江文远心说:“我不是不说,我是无语!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清流伪士!”
刘坤一说:“既然你不装了,那我就把江先生对付六万会匪的事说给你听!便把江文远的计划,及实施的经过都讲了一遍!”最后又转头问向陈金龙:“是不是呀陈山主!”
陈金龙连忙施礼:“对对,正是这样的!”
张之洞听得连点头,也连连佩服,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会匪,江文远还安全无恙,又走到殿中看了一几圈,果然便看到很多被弩射死的会匪及山主,还有隐藏在佛帐中的弩。
叹了一声赞道:“恐怕天下再难如江贤弟这般神算了,佩服呀,实在是佩服!”
江文远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佩服,还感觉这个张总督真是令人讨厌,说道:“凭张大人的表演能力,我可不佩做你贤弟!”
张之洞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再也不敢多说,转头便看到了陈金龙,指着说道:“竟然是你这位被通缉数年的山主,来人,给我拿下!”
他手下的亲兵应一声刚要上前,却被江文远拦住:“慢着!这个已经是我的人了!”
“啊?”张之洞惊了一下:“什么意思?”
不只是他吃惊,就陈金龙也一脸的不解,本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让自己坐牢就坐牢,杀头就杀头,纵然是这样,也比再和江文远作对更好。
因为江文远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但没有任何胜算,还不知道自己是死得有多惨。
万没想到,江文远会说自己是他的人,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