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江文远身边的管大见前面一艘帆船撞过来,担心之下喊了一句。
只这一句,吓得刚刚站直的陈金龙又软下去了,瘫在船头再难站得起,见对方已经把那可怕的连弦弩又对过来,陈金龙连忙道:“慢着,慢着,我是来吓贴的!”
生怕自己说晚了就会死于对方的乱弩之下,因为他没有经历过竹竿排弩和排雁弩,而眼前的连弦弩就是他最恐惧的存在。
江文远看船头那人极为怪异,双脚在船头上连着捣腾,但就是不站起来,便向两边的连弦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再往前一些,就能看到陈金龙的面目,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山堂!”
虽然江文远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但陈金龙又生出想本能反应,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对对对!正是我,正是在下!”
江文远说:“怎么?你这是要舍命撞我的船吗?”
因为陈金龙的船小,自己的船大,纵然他是顺流而下也只会让他的船被撞破,自己的千里船却难有破损。
陈金龙连忙道:“不敢!不敢!我是来向江先生下贴的!”
“下贴?什么贴?”江文远问道。
陈金龙说:“是我们李大元帅给你下的贴!”
江文远又有不解:“李大元帅?”
刘坤一在旁边提醒道:“有可能就是李洪,这些会匪们只要一坐大,就开始自我封官!”
听到刘坤一声音,陈金龙连忙道:“对对对,李洪就是我们的李大元帅!”
说着,他的船便已经撞上了江文远的船头,因为江文远已经让千里船降速,虽然双方船头相撞,但也只是发出“砰”地一声响,双方的船头均未有损破。
但一撞之下的惯性却让瘫倒在甲板上的陈金龙往前一出溜,滑出两尺多远。
本来陈金龙想站起来把贴送给递到江文远面前,但是双腿实在是不争气,怎么也站不起,只得瘫坐着持贴,把手往前伸。
但离江文远的船仍有很长一段距离,又怎么递得过去?只得甩手往前抛。
偏偏这份信贴太薄,只向前甩出两三尺,就又落在自己甲板上。
管大喝道:“你什么意思,对我们总领帮如此不尊!”
陈金龙颤抖着声音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只是……”连说了几个只是,又怕自己说出被吓瘫遭人嘲笑。
“只是什么?”管大又追问一句。
陈金龙生怕对方误会自己而再发连弦弩,连忙实话实说:“是我腿软,我站不起来!”
一边说,蛄蛹着双腿向前,想把那信贴拿起来再向江文远递,但连蹭几下,也没挪动半尺。
船上其他人都笑了起来:“竟然腿软,你是有软骨病吗?还是故意瞧不上我们总领帮!”
陈金龙连忙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腿软?”所来的持弩手中,有十几个就当初陈金龙的手下,现在非要逼他说出是见到江文远吓成这样的。
陈金龙最怕对方误会从而向自己发弩,只得道:“是……是被吓的,被吓得腿软,一……一见江先生就瘫成这样了!”
虽然陈金龙知道说话这人就是当初自己龙华山堂的弟子,但现在不但没有任何办法,还一脸的恐惧,生怕对方一弩射死自己。
所有人听到,又都哈哈笑出声来:“你们山堂不都是挺英勇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我们总领帮竟然吓瘫了!”
管大当初还担心对陈金龙放虎归山,他会再和清帮作对,但现在一看他凭空吓成这个鸟样,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江文远倒是无意去取笑对方,只是问了一句:“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是认真的问的,真的为陈金龙而不解,自己都这样和颜悦色了,怎么别人还怕我?
“你……你……”陈金龙颤声说了两个“你”字,心中却在道:“你不可怕,我当初两千弟子,被你连射带拉拢,除了死的,都变成了你的人了!”
但这也只是心理话,生怕说出来哪个字不对,惹得江文远发火。
江文远向管大挥了挥手:“把贴捡过来!”
管大应一声,跳到对方的甲板上,捡起那封信贴,再次回来,交到江文远手上。
江文远去看时,是个红色信封,又反过来看看背面,并不是龙蛇贴,打开看里面,见一张红纸上写道:“虽与江先生未曾蒙面,却早闻得大名,凭机关设计几败天下英豪,天下山堂大元帅李洪早慕阁下……正月十五上元节,天下袍哥聚于大冶雷山禅寺,望江先生大驾光降,你是惊天英雄,必有惊天胆魄,一定不会让天下人失望,唯盼!唯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