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回到自己房中时,四周便已经响起了烟花爆竹之声,如何也睡不着。
自己所在的那个年代,每逢过年也是会放爆竹的,不过是真正的爆竹,穷人家直接在院子里烧竹听响,富些的人家直接买往竹管里填了火药的成品。
也是一到这个时间就噼噼啪啪地乱响。
以景应情,不由得让江文远生起思乡之情,去年的这个时间,自己还在家中阖家守岁,今年自己却一个人却没和家人团聚……
外面的烟花爆竹之声连响,心中思念家人,自然难以入睡,便一个人起身,来到江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向上游张望,因为那个方向就是南京,心理使然之下,这样能和家亲近一些,感觉心理上稍有着落。
正在江文远向西凝望间,便见爱丽丝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江文远说:“你怎么不睡?”
爱丽丝说:“睡不着呀,就想和你聊天!”
“坐这里吧!”江文远感觉江边也并不是太冷,便指了一下旁边的石头。
爱丽丝在他旁边说:“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家!”
江文远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
爱丽丝说:“其实现在有帮内所有人都围着你,也挺好的!”
江文远说:“我只是担心我的父母家人,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往年都是我在他们身边守岁,今年没了我,他们一定也十分不快乐!”
虽然洋人对于家庭的亲情没有中国这么浓,但是爱丽丝对中国文化了解更多,自然也能体会,为了让江文远开心,便说:“你给我讲讲你在你的那个时代里的事!”
江文远正在思乡中,倒也希望讲出来,便讲起了自己在那个时代的事,先讲童年,又讲少年。
既讲了因为夫子打了自己学尺夜里去砸他的尿壶,又讲了因为扯女孩头发,反被女孩打了一顿等等的趣事。
正在讲着间,不知何时,感觉自己另一边也多了一个人,转头去看,却是江媚桃。
说道:“姐姐,你怎么也没睡!”
江媚桃说:“睡不着呀!就出来走走,就看到你两个在这里卿卿我我!”
爱丽丝连忙解释:“没有卿卿我我!你看,我和他还这么远呢?”一边用手势量着他和江文远的距离,又在江文远背后用唇语说:“他想家呢,心里难受!”
虽然没有说出声,但江媚桃看到口型也明白了,又向江文远说:“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调皮呀,还扯人家女孩子头发!”
江文远叹了一声:“是呀,谁小时候没点羞耻事呀,只可惜,现在回不去!”
江媚桃说道:“要不,你给我细说说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帮你想想回家的路!”她一直以为江文远只是迷了路,并不知道时间错移之事。
爱丽丝摇了摇头:“他不是记不得回家的路了,而是不知道回去的方式,他是古人!”
江媚桃难以理解:“古人?”
爱丽丝说:“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人,时间错移之下来到的这里……”
听着爱丽丝一番细细的讲解,虽然江媚桃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能感觉个大概,心中也知道为什么当初他说怕带不走了自己了,也明白这么多天没碰自己的真正原因,他是怕将来他走后自己难过。
他们正在说着,便见身后又有人来。
江文远回头去看,只见顾念儿、管香罗、陈秀舟、无依、杨叶儿、叶穗儿、蓝在苗等人,还有一些圣母团的都过来了。
也许是中国人在这一天的生物钟都会改变,以至于所有的女孩都睡不着,也都去了江文远的房前,见开着门没有人,便都找到了这里。
本来,大年夜就是最为特殊的一夜,再加上江文远和这群特殊的女孩,竟然在江边吹着风过了一夜。
看着远处的烟花升起,听着远处的爆竹声,虽然江文远心情仍然低落,但这么多人都在自己身边,倒也感觉到了温情。
而且她们对自己越围越紧,生怕被她们围实了被欺负,便连忙逃开,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帮中所有弟子都来向江文远拜年,因为他是帮中的祖师,无论是管大、李能掌这些亲传弟子,还是徒孙、徒重孙等等,在门外跪倒一大片,口称:“给祖师拜年了!”
江文远说:“我也没有红包给你们呀,这可怎么办?”
这些徒子徒孙们又说不要红包,只是想见见祖师,想见见总领帮。
因为这些帮中弟子平时为了干活,也难见得江文远一面,自然也难和他说上话。
应该说,能见江文远一面比发红包还让他们享受。
从大年初一,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半个月的假期过完,帮中又重新投入生产,而且爱丽丝的玻璃厂也已经快要建好了,铁厂也已经基本完善……
在这个半个月中,北京慈禧的心也极不平静,虽然时时得到义和拳们扫荡洋人教堂的消息,感觉江文远和洋人之间的关系被挑拨得差不多了,洋人应该抛弃他了,正是拉拢他的好时机。
所以希望早一刻能见到江文远,不顾过年放假,便把荣禄召进仪鸾殿,向他问道:“江文远运送糟粮有没有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