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年不同,慈禧让他们一起进述职。
大年二十七这天,慈禧在仪鸾殿内一次性召见,他要和所有的官员商量如何对付江文远。
他的仪鸾殿自然没有办法和正大光明殿相比,但也不小,能把几百名官员同时容纳。
坐在主坐上,慈禧说道:“你们很多官员前些天也都去过太平洲,看过清帮,现在我们就说说太平洲的事!”
之前去过太平洲的官员们,不知慈禧真正的心思,还以为她要更加详细的了解太平洲,便把自己在太平洲上所见都说了出来。
有的说太平洲真是先进,洲内都用的都是电。
有的说太平洲上厂坊林立,比洋人的工厂都先进,很多洋人看到都不住赞叹呢!
还有的说,生活在太平洲内的人真的很幸福,家家夜不闭户……
慈禧所关注的自然不在这上面,而是问道:“我们说说江文远,对江文远你们是什么印象?”
所有官员自然也都如实去说,先是说江文远才是二十未到的样子,是个道士,又说江文远天纵奇才,什么他都通晓等语。
本来慈禧还想通过这些官员找到江文远的软肋,但是并没有找到,不免心中失望,又说道:“太平洲虽好,但毕竟不在朝庭体制内,聚众成枭,难免会形成祸患,将来危及大清江山!”
被她这样一说,所有官员都静了下来,似是也都明白了慈禧的真正用意。她是要想把江文远纳入自己的管理之内。
眼见整个大殿内的官员都静了下来,慈禧又把眼光看向了刘坤一:“你是两江总督,你说应该怎么办?”
因为刘坤一是两江总督,自然进京述职也少不了他,而且他还是和李鸿章一起来的,而且坐的清帮的千里船来的。
向慈禧施了一礼,说道:“太后所说清帮会危及大清江山,倒也未必,清帮之所以叫清帮,就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大清之帮,原是失业的漕粮帮组织起来的,漕粮帮受朝庭恩惠多年,又怎能危及大清江山呢?”
看了一眼刘坤一,慈禧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自雍正爷改革漕帮,早已经把他们分离出朝庭体制,虽然现在他们自称清帮,却也未必真的就对大清忠心,而且他们都是汉人!”
虽然慈禧心中不满,但刘坤一圆滑,他说的这话自己也不好反驳,而且对于先主雍正她也不好细作评价。
便把眼光看向了李鸿章:“李中堂,你以为呢?江文远之事应该如何处置?”
李鸿章也施了一礼:“我觉得朝庭应该官民一体,不应该自树强敌,既然他们都说自己是清帮,又是大清百姓,又哪有朝庭和自己的百姓做对的?”
慈禧终于控制不住,怒了起来,吼道:“昔日长毛作乱之事忘记了吗?正是那一战毁了大清根基,刚开始他们只是传教,但后来怎样,还不是造反了?”
李鸿章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再施一礼说到:“今日太平洲非昔日太平军,昔日太平军啸聚一体,却没有产业,食不裹腹之下才造反,而今日太平洲,却在兴办产业,本就有富足日子可过,又因何会冒险造反?”
“你……”见李鸿章直言相抗,慈禧戟指怒叫,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李鸿章说得也极有道理,百姓造反都是先活不下去了,眼下的清帮弟子活得那么好,又怎能造反呢?
虽然她心里也这样认同,但作为帝王,要去除一切威胁自己的可能,又说道:“事关天下苍生,要防患于未然!”
李鸿章自然也懂得慈禧的帝王心思,他当初除自己的北洋舰队时,正是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思,说话之前也没行礼,还直言道:“若不是防患于未然,我们大清也不会败于蕞尔小国!”
“你……”慈禧气愤更盛,但仍然无话可说,当时的甲午战败,正是因为自己削淮军过早。
李鸿章接着道:“既然你都说防患于未然,那就把我也杀了算了,虽然我的淮军被你重新编制,但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会再次脱离朝庭,我活着也是朝庭的威胁,你又何必容我?”
虽然李鸿章年迈苍老,但这一声却如洪钟猛敲,震得整个大殿内都嗡嗡作响。
慈禧虽然气恼,但又怎敢杀掉李鸿章,李鸿章可是臣的标杆,如果杀了他,汉臣再难为自己所用。
对于汉臣,清庭一贯的政策是既用且防,只要让他们无法造反,剩下也只有恩待,而且只要一杀李鸿章,武卫军必乱,对于这一点,慈禧和李鸿章也都心知肚明,因此李鸿章才敢这样威胁。
“唉!”叹了一声,慈禧说道:“李中堂言重了,你是朝庭重臣,又以天下苍生为念,朝庭怎能不信你?”
虽然她嘴里说着这话,但是已经感觉到了李鸿章对自己的威胁,这李鸿章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放过清帮,我一句话,淮军旧部就会投向江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