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接着说:“大家都要记得一点,我们清帮拜师排辈分,当徒弟的是需要感恩师父,但做师父的也需要关爱徒弟,不能以师父的身份去欺压徒弟,也包括我这个祖师,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特殊,影响了她的做工就是我不对……”
虽然江文远指责麻杆刘,但说得句句在理,让他连连点头称是。
那女弟子听到江文远的话,才敢在地上站起,又连着对江文远赔不是。
江文远阻止之后又问:“刚才听你说,你父母瘫在床上是吗?”
“嗯!”这女弟子点了点头,眼泪流出来:“已经在床上半年了,前几个月因为我没钱给他们买药,在床上都快死了,自从我入了帮,让父母搬进了帮中的房子里,也有钱给他们买药了,才慢慢好转了,如果你逐我出帮,我又要让他们住回到船上去了!”
哽咽说着,这女弟子泪如泉涌。
“别哭!别哭小妹妹!”江文远本就是易泪体质,看到一个小女孩这样,他的眼泪也向外溢出,却伸手去替那女弟子擦泪:“是我这个总领帮不好呀,我制定帮规没有想到这一节!”
说着,又转头向麻杆刘说:“麻烦刘掌柜去帮我把管李两位领帮请过来,让他们快来!”
“是!”麻杆刘应了一声,没多久,再回来时,便把管大和李能掌带了过来。
江文远说:“管领帮,李领帮,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好,有家中卧病在床不能上工的,也属于帮中弟子,也可以拿到帮中的病贴,年纪大的不能来上工的,也可以拿一份天年贴,让这么小的丫头挣帮贴买药给她父母治病,她治不起!”
“是!”管大和李能掌连忙施礼应声。
那小女孩又连忙向江文远跪倒磕头:“总领帮,我代我父母谢谢你!”伏在地上,吭吃得泣不成声。
江文远连搀起:“小妹妹,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的父母!”
“嗯!”这小女孩应一声,出去坊门,引着路。
江文远让管大、李能掌也一起跟上,刘坤一、麻杆刘及一些女弟子也都跟在后面。
这几个月来,整个兴武帮驻地,除了建很多大坊之外,还建了很多帮中的住房,因为坊要用到水力,是靠江边的位置,而住房由则靠进里面。
路上,江文远了解了这女弟子的名字,她姓阮,叫阮窝窝。
问她怎么取这个名字时,这阮窝窝说:“因为我们家穷,没有家住,父母是在船上生的我,说连个住的窝都没有,便给我取个名字!”
到在了窝窝的家,其实也就是帮中新建的房子。
虽然房子很新,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房中什么都没有,除了东西两间里用木板凳了两张床,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房梁下也是空空的,没有任何家具和遮挡。
江文远一走入,东间床头床尾分开坐着的一对夫妻便一阵紧张,想要从床上站起,但怎么也站不起。
“爹!娘!总领帮看你们来了!”
“总领帮,你就是总领帮?你就是江先生?”这对夫妻年纪并不是太大,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一边激动说着,又激动地向江文远伸手招呼。
“总领帮快坐!”窝窝娘说出这话后,又叹了一声:“唉,我们太穷了!连个凳子也没有,让总领帮坐哪里呀!”
江文远说:“我不坐了,我是特意向你们赔罪的,是我一时疏忽,没有照顾到你们,没想到有些弟子的家人可能会在瘫痪在床,所以有些帮贴没有照顾到!”
江文远是真心赔罪,事事都追求完美的他,又有那么强大的悯世情怀,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心里是真的自责,躬身九十度行礼。
这对中年夫妻连忙说:“别别别!总领帮这是折我们阳寿呀,是你救了我们的命,让我女儿每天都有钱往家拿,怎么还要你向我们赔罪?”
一边说,一边伸手阻止。
江文远说:“的确是我没有想好,让窝窝这么小的女孩那么拼命的挣奉献贴给你们治病,我真的是不忍心,你们放心,以后你们也是清帮弟子,也能拿到清帮的病贴,不能只让窝窝养你们!”
“多谢总领帮!多谢总领帮!”这阮氏夫妻也感动得满眼是泪,因为身体难以行动,只是双手作揖连连摇晃。
江文远制止之后,又向房中看了看,说道:“管领帮、李领帮,是不是我们帮中新建的房子里面都是这样,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管大点了点头:“近来,帮中一直都在起坊,为了挣到流动的钱,许三的家具都尽数批发出去了!”
江文远点了点头,这事也不能怪他们,近来帮中的动作的确太大了,新建的住房又那么多,如果每套房都配家具,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开支。
想了一下,江文远说:“洋人给的那个栈桥装卸架的钱应该还没有用完吧?”
“没有!”管大应了一声,又紧张起来:“可是……可是那是总领帮的你自己的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