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她扔江里?”江文远瞪眼吼声质问。
“可是!可是他要杀你……”人群中有人想要坚持,但是看到江文远的神情,也不敢再往下说了。
“她要杀的是我不是你们!”吼了一声,江文远又放缓语气:“你们记住,我们清帮的人是热心的,是仁慈的,处理任何事情都不能缺了人情味!”又伏到陈秀舟身上去看:“陈姑娘!陈姑娘……”
“嗯!这么快你就找到我了吗?真好!可是我还没长大呢……”陈秀舟嗯嘤幻语,手指动了一下。
江文远伸手去摸他额头,烫得厉害:“你在发烧!”
“手拿开,你摸我也不行,我还没长大呢?等我长大了我就主动把自己给你,就像那天夜里一样给你……”嘤嘤说得很细,后面又没了声音。
江文远眼中泪涌:“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心里觉得更加愧对陈秀舟。
江文远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总感觉自己会离开,明知自己给不了这姑娘所要的,自然更加感觉沉重和愧疚。
“不用对不起,你摸我我也不生你的气,因为我心里只有你,只是你要等我长大……”陈秀舟又嘤嘤说了一串胡话。
再次摸一下她的额头,江文远再道:“停船!”
顾念儿一愣:“啊?停船?”
“对!停船靠岸,给她治病!”江文远又紧张道。
夏竹林道:“总领帮冷静一下,我们现在已经出了上海,这附近的江两边也没有人家,更加没有医馆药铺,停了船也没用呀!”
江文远抬头往长江两岸去年看,放眼都是黑茐茐的荒野,也是无奈,又连声催促顾念儿快些开船,见了灯火就停船。
突然陈秀舟在颤抖,抖得牙齿都“咯咯”直响,便想向上抱起陈秀舟拖到干燥处,但是怎么也拖不动。
自己的力气太小。
无依明白了他的心意,连忙过来帮忙,总算拖到了干地里,又把刚才杨叶儿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也不管陈秀舟身上水湿,紧张地盖上去,又在两边往陈秀舟身下连塞几下裹紧。
陈秀舟仍然冷得牙齿上下直打,但是嘴里仍然嘤嘤细语:“这就是我们的洞房吗?好暖和,相公!相公你人呢?你人呢?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又不要我了呀……”一个机灵,身躯抖动一下,想要折身起来。
江文远连忙俯身抱住:“别害怕,我在这里呢?我在这里呢……”
“相公在就好,相公在就好,真好!”竟然陈秀舟手臂抬起,搭在江文远身上,长出一口气,才算安宁下来。
“唉!”看着陈秀舟,爱丽丝叹了一声:“好苦命的陈秀舟呀!”
夏竹林转头问道:“看来你知道这陈秀舟呀?”
爱丽丝苦笑一声:“恐怕再没人像我一样知道她了!她本是前上海小刀会起义时首领陈阿林的亲生女儿!”
看了看四周的人都伸着头仍想知道下文,爱丽丝又道:“不过是阿林上海起事失败逃到南洋后找的小老婆生的,正因为她母亲是小老婆,她们母女在陈家极没地位,时时被哥哥们和父亲打骂……”
“唉!”周围人听到,都替陈秀舟叹息一声。
爱丽丝接着说:“她母亲平生最后悔的就是给陈阿林做了小老婆,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女人千万别做小!”
夏竹林叹息一声:“怪不得这陈秀舟一直说不给人做小!”
点了点头,爱丽丝又道:“这陈秀舟从小脾气就倔,她几个哥哥欺负她,她就打还回去,打不过,就躲在暗处偷学陈阿林教陈家的男孩子练的武,十分刻苦,只要知道一个方法她就会练上几个月,最终他凭自己的毅力,把她的几个哥哥都打服了。”
“原来她的一身武艺是这么来的!”又有清帮弟子道。
“嗯”了一声,爱丽丝又道:“本以为这样就能提高家里的地位了,但并不是,陈家欺负不过他,就让正房大娘去欺负她母亲,因为她母亲是偏房,被欺负了也不敢怎样,但是陈秀舟不干,每每把正房打得鼻青脸肿。
“陈阿林想要打女儿给正房大娘出气,但是发现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了。实在没办法,陈阿林就把刚刚十五岁的陈秀舟嫁了出去,就是给人做偏房。她母亲求了很多天,眼睛哭出了血泪,只求陈阿林不要把女儿给人家做小,直到器出血泪,又血泪哭干,死了,陈阿林也没有同意,仍然把她嫁出去给人家做小。哪知,新婚之夜,这陈秀舟就把取二房的新郎给杀了!”
抱着陈秀舟,江文远心中暗道:“怪不得刚见她那天,她就说不给别人做小,还说他在南洋杀死了两个要取自己做小的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感觉到怀里这女孩的身世可怜,更加抱紧了几分。
爱丽丝接着又道:“杀人之后,这陈秀舟连夜逃走,母亲死了,陈家也再没了她的牵挂,自此便亡命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