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爷家要想长享富贵,光把希望寄托在万岁爷身上,那是不够的。万岁万岁,又不是真的能活一万岁,早晚这江上社稷都要着落在太子身上,那时候咱们就等着挨宰了!”
“那怎么办你倒是说啊?”
“其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跟太子交好,才可长保富贵。只是以前咱们跟太子虽然没什么过节,可也彼此没什么来往。现在呢,侯爷又干了这么件糊涂事,唉!不过要能把坏事变成好事,那就好办了。”
“怎么变?难道我也把他请到我们家来,让他强·奸一个扯平?”
“噗!话粗理不粗,虽然不至于这样,但思路还是好的。依我之见,咱们不妨就着这由头,寻个机会,好好给太子陪个不是,只要他能消了气,什么都好办。”
“呸,我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又让老子去犯一回贱!”张延龄直翻白眼骂道。
张鹤龄却听出点门道来了,皱眉打断了张延龄的话:“你是说,咱们趁这个机会,好生巴结巴结太子,慢慢跟他走近些,将来好有个依靠?”
“对啊!大侯爷高明!”孙无忌赞道:“没办法,干不过人家啊。而且刚才听两位侯爷说起来,这太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种人最是讲性情,一旦性情投了,你便是再惹出泼天大祸,他也给你担着。想想,这样的傻靠山,上哪儿找去?真把他伺候好了,这大明的天下,将来可不等于是侯爷家的一样吗?”
“嗯,有理!哈哈老孙,还真有你的。你要不说,咱们爷们儿还没转过这弯来呢!”张延龄也听懂了,夸道。在他们兄弟心里,什么都是假的,把权势捞到手才是真的,面子算个球啊。
孙无忌拱拱手笑道:“不敢当,只要两位侯爷听在下这句劝就好了,寻个机会,好生备一份厚礼,到太子面前痛陈己过求他原谅。然后,然后再——”
“再什么?”
“他不是再张罗什么球队吗?再想法给他凑个份子,不愁他不另眼相看!”
“好,妙计!”张鹤龄一拍大腿,张延龄在床上一声惨叫:“老大,你没事儿捶我干什么啊,我这全身是伤啊!”
“呵呵,老孙主意太好了,我本想拍自己大腿的,没瞄准,你受苦了!”张鹤龄很歉意地对弟弟点头笑道。
看到主家兄弟听了自己的计策,孙无忌也呵呵笑了。
话说朱厚照小英雄打了舅舅,和老妈吵架,完了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这两天也是腻味,别的人都不议论,只有刘瑾和魏彬几个不停地在耳朵边聒噪,一有机会就要把那天的事拿出来,从各个角度,多维度地分析恭维他一番,起先还有些得意,后来就不胜其烦。老拍这些马屁有什么意思?
不过其中有个亮点,倒是让小朱自己都暗暗纳罕。魏彬曾溜须道:“太子神武盖世,可谓天下无双。想那建昌候,也算一百多斤小白胖子一个了,太子爷单手就轻轻提起来满院子甩来甩去,面不泛红,气不乱喘,要不是武曲星转世,焉能这个年纪就有如此神力?奴才等简直膜拜透顶!”
他们几个哪知道,这俩月来他跟着高凤私底下苦练,进步之神速令人咋舌!只是平时没机会验证罢了,所以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大威力。被魏彬这么已提醒,小朱忍不住看着高凤偷笑,眼里也有感激之意。
高凤老成持重,只当是没看见,轻轻咳嗽几声:“那想必是太子爷当时太生气,太激动了,所以气力爆发而已。魏彬,这些事儿自己知道就得了,别到处乱嚷嚷,都过去了,你老提有什么好处?太子固然神武过人,然治国平天下,还得靠文治才行。老奴倒是希望太子多读书讲讲学问,拿刀弄杖的事,略略知道些就算了。”
“嗯,大伴说的有理,文治武功,都要抓的。”朱厚照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很有派地抬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后天又是八月二十,该进讲了吧?”他还真有些怵头,万一哪个不开眼的老师真的拿这事儿作法,又得起点风波。
到了时间,他规规矩矩去揽文堂上学。因为这回怕老师批评,专门带上自己这些天的作业,每日大字五十、小字一百,抄写古文一篇,统算下来,也积攒了不少,应该能争取到个好态度。
先来到揽文堂坐定,问起詹事府司直郎今天谁的主讲,一听说是张升老头,朱厚照就头大,老家伙前段时间忍气吞声,不会趁这个机会打击报复吧?
他多虑了,人家张升来的时候,心平气和,一派宰相风度,很平静地跟他行礼:“臣张升,见过太子千岁。”
“张先生快免礼,看座,赐茶。”小朱急忙站起来受了他个半礼,很热情地招呼道:“先生,请看看学生的作业。”眼神一歪,示意旁边赶紧递上去。
张升急忙起来,双手恭敬接过他的作业高高捧起,就着外面阳光仔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