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堂太监王承恩、内阁首辅温体仁、东阁大学士王应熊、何吾驺、兵部尚书张凤翼等人,就站在下面,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七号
“温阁老,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朱由检突然寒着脸问道、
温体仁微微一颤,急忙躬身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臣以为当立即逮拿练国事、李嘉彦等人,并从严……”
“朕是问你,秦贼和东奴的事该怎么办?”
温体仁脖子一缩:“回禀陛下,臣以为,秦贼之害远不及东奴,为今之计应集中兵力阻击东奴,待奴贼退去,再调集大军包围秦贼,将其一举歼灭。”
“哼!”
朱由检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怒哼一声后,又转头问其他人:“你等以为如何?”
王应熊、何吾驺和张凤翼三人,急忙低头躬身,纷纷应道:“臣以为温阁老所言有理,此计可行。”
“哼!朕要你等何用?”
朱由检将御案上几封奏疏狠狠扔了出去。
温体仁等人不敢吭声,低着头一动不动。
朱由检又望向旁边的王承恩,问道:“王伴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王承恩把头一点,细声细气应道:“皇爷,既然秦贼与东奴各有其害,皇爷不如来个驱虎吞狼之计,让那秦贼和东奴去厮杀?”
“嗯?”
朱由检眼睛一亮。
一旁的温体仁点头如捣葱,满脸谄媚道:“对对对,王公公说得对,臣正要向皇爷进献此计,陛下可拟圣旨一道,命秦贼北上阻击东奴,又传檄宣大两地将军,命他们加强宣大往南之守备,可稍微放宽西路之守备,让东奴往西边去,自然会与秦贼碰上。”
“介时,陛下便可以坐视二虎相争,待其两败俱伤,再奇兵四处,大破东奴,一举剿灭秦贼。”
“嗯。”
朱由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一旁的王承恩则瞥了一眼温体仁,心想这位首辅大人举止儒雅,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之徒啊。
放宽西路之守备,就意味着西路的州县和军堡,很难挡得住东奴的进攻,那里的百姓……
王承恩不敢往下想,也没反驳温体仁的话,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
偏头关,守备府内。
“李将军,我家大人是个信守诺言之人,当年绑吴家和张家公子,还有薛东亭的老婆孩子时,对方给了粮食便立马放人,讲道义,重信义。”
“如今,秦大人说可以保您荣华富贵,就铁定能给您荣华富贵,您只要打开偏头关的城门,再走一趟老营堡,诈开那座军堡就行了。”
罗文天坐在八仙桌东侧,一边嚼着水煮豆子,一边口若悬河道。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偏头关守备李八巴。
李八巴就坐在他对面。
以前,每次见到罗文天的时候,李八巴都会多打量几眼这个俊得出奇的公子哥。
但如今,他没那个心思。
他正为性命和前程而纠结不安。
罗文天抓了一把豆子,塞嘴里含糊不清地接着说道:“李将军,您应该也知道,我家秦大人拿了河曲县,再拿下偏头关和老营堡之后,朝廷就奈何不了他了。”
“这是为何?因为这片地界东临内长城,西有黄河天险,南面是吕梁山屏障,北边是广阔的塞外草原,我家大人只需守住南面几个重要隘口,守住长城和黄河天险,便可高枕无忧。”
“而且,河套地区的察哈尔部已经被建奴赶跑了,皇太极没那么多兵力驻守河套,土默特部和鄂尔多斯部散沙一盘,兵力为弱,根本就不足为惧,若实在打不过朝廷,我家秦大人还可以北出塞外,占领河套地区。”
“更何况,我家秦大人早就有进军河套的计划,最多两年之内,必然会拿下整个河套地区。”
“介时,秦大人便有和大明朝廷及建奴分庭抗礼的资本了。”
“李将军,从龙之功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您可得想好了哦。”
听到这,李八巴眼帘微微一抬。
犹豫良久后,李八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罗公子,老营堡参将何其正与我交情匪浅,我可不能害了他啊。”
“嘿。”
罗文天一把扔掉手中的豆子,一脸难以置信道:“李将军,您哪是害了他啊?这是给他指明路,领他上坦途啊。”
“再过几年,何将军坐拥从龙之功而飞黄腾达之日,还得感谢您的提携之恩呢。”
“啊?”
李八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回应。
罗文天又捞了一把豆子,不咸不淡道:“李将军,机会只有一次,三日后秦大人的大军就会抵达偏头关和老营堡。”
“是坐拥从龙之功,还是城破身死,您再好好斟酌斟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