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没有说话,没有理会她。
夏芸韵唇齿轻咬,一跃跳下房顶,从房间里取来了铁链,奉到陈尘面前。
“给我带上镣铐吧!”
陈尘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铁链。
夏芸韵眼中有些失落。
自黎国而来,少爷永远是充满阳光和希望的,从未以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过她。
突然夏芸韵的心有些波动,冷傲的她不知何时会在乎一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这感觉有一丝酸楚。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陈尘能向她露出一抹笑容。
这是她能想到的世上最温暖的事,即便是师傅也从未给过她,甚至活到现在除了冰冷冷的剑,她连拥抱是什么滋味都没体会过。
“我可以给你带上镣铐,却不能给你带一辈子吧?可这个心瘾会跟随你一辈子的!”
陈尘有些深沉,并非是生夏芸韵的气,只是他对罂粟的认知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跟随师母了解过基本药性,却不知道怎么去抑制,完全得依靠夏芸韵的意志来扛过去。
不过他严肃下的关切着实打动了夏芸韵,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别人都在为她所中的剧毒担心,她有什么资格服软呢?
“再试试吧,今日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异香药草的毒性,之前低估了它!”
陈尘又一次无视了她的话,有跟问题一直藏在他心里,今日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了。。
夏芸韵变了脸色,主动道歉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低头,陈尘竟然还不给面子!
“算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扔下这冷冷的一句话,她转头就走。
“这点草药也不足以支撑多久,你早有准备吧!”
陈尘的声音有些轻快。
“准备什么?”
夏芸韵停下脚步,眉头有一丝紧张。
“准备迎接死亡!”
陈尘双手束于身后,起身绕着她转了一圈,声声入耳,穿透人心。
“我...我听不懂!”
夏芸韵听到这话的反应,没有吃惊,反而是在掩饰。
陈尘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长叹了一口气:“我可真是个傻子!”
“少爷何故说这样的话?”
“何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陈尘脚下突然进了半步,就贴近在夏芸韵当面,目光之间仅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夏芸韵在这一刻眼神里慌乱。
“我竟然还想方设法的给你解毒,竟然还深信你会护我君临天下!”
“是你自己说不想当君王的!”
夏芸韵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不当君王是我的事?你身为我的护卫,却不尽忠职守,还怪我了?”
陈尘眼睛一瞪,气氛有些莫名的古怪。
“我怎么不尽忠职守了?从黎国至此,可从未有人伤过你分毫!”
夏芸韵矢口反驳,不同意这说法。
“你隐瞒身体状况,难道不是想着报了师仇然后了结自己吗?”
陈尘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却让夏芸韵的心骤然一沉。
在少爷面前,果然没有任何人可以藏住秘密。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索性也不隐藏了。
夏芸韵轻咬粉唇,侧身避开陈尘的目光。
“不错,我是这么打算的!”
“好!”
陈尘突然的拍手叫好,让夏芸韵呆住了。
“我欺骗了你,你不生气吗?”
陈尘努了努嘴,说的轻快愉悦:“生什么气?你死了,我正好明日就要随着长孙姑娘启程南国,柴陵这地方空气太干燥,我不喜欢!”
一道杀意目光绽放。
陈尘毫无畏惧,他就是要利用夏芸韵对师仇的执念,来激起她抵抗药瘾的信心。
可事实却让他失算了。
夏芸韵秀拳微握过后,拱了拱手:“是芸韵违诺在先,刺杀沧海岚的事也与少爷再无瓜葛!”
陈尘呆住了,这女人怎么性情大改,之前在黎都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出手相助,现在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
眼看着夏芸韵走向房门的背影。
陈尘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放弃报仇吧!”
“当然不会,少爷不愿意去,芸韵自己去就行了。”
“纵使你剑术惊人,却也不可能孤身闯入雾都!”
“那也没办法,死在雾都也许就是芸韵的命吧!”夏芸韵仰视,明月也被阴云遮盖。
陈尘狠狠的拍在自己脑门,终是在这女人面前认了载,可这不也正是夏芸韵和长孙婄钰的区别吗?
至少她从来不会为了利益,放弃自己的原则。
陈尘拿起镣铐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替她带上。
而后双手拍在夏芸韵肩头。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看到沧海岚死的那一天!”
“为....为什么?”
除了上次晕倒外,这样亲密的距离对夏芸韵来说还是第一次。
曾经她狂热的追逐着师傅,因为那是离她最近的人。
可现在,这种如若太阳般的光芒,为何会在陈尘身上散发。
“为什么?”陈尘露出牙齿:“因为我是你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