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了,周启还没动笔,余成宇等人看的着急,却不敢多说话。
周月知道周启画画相当快,也没有多少担心。
倒是泽萝有些沉不住气,走过来说道:“殿下为何还不动笔?”
周启问道:“书记官大人画了多少了?”
泽萝回道:“已经开始着色了。”
“嗯,开始画了。”
周启拿起笔,在宣纸上飞快地画着,泽萝一开始看到周启大笔挥洒,乱七八糟的一团黑时,心中就想,这大平国的二皇子哪里会画画啊!分明是连画画的基础都没学好,这分明是胡闹,哪里是画画。
这时有人看到周启动笔,也过来围观,看到纸上的一片片黑墨之后,一个个连连摇头,却也不好直接点破。
在还没有出现大写意的世界,这种大笔挥洒笔墨的技法,当然会使人误会。
就连周月都在皱眉,明明周启的工笔画造诣颇深,为何会画出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直接指责周启,只好慢慢看下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匹马奔跑中的马已经画完,一副大写意的奔马图已跃然纸上。
然后,周启用赭石在奔马的下方轻快而简单地扫出草地的感觉。
又在画的右方竖着写了一行草书,签上了周狂生的名字。
最后,从怀中取出印章,印在了名字后面。
一幅画画完,将笔一放,拍了拍手说道:“画好了。”
这是临摹的徐悲鸿的奔马图,画出了奔马图九成九的神韵,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技艺。
徐悲鸿是周启前世地球上,真正的画马的大家,无人能及。
古今中外,专画马的画家,谁能比得上徐悲鸿?
这幅画一成,周启有着绝对的自信,一定会赢。
看着这幅奔马图,这些围观的人,若有所思,这种大写意的技法,为所未闻,用笔几位粗旷,不在乎细节。
但整体上看去,却有着另一番意境。
这其中的意境和神韵,第一眼无法体会,然而看得越久,便越觉得有味道,越看越觉得神奇。
“好!”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惊醒了诸位梦中人。
“这种技法粗旷而大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不得不承认,这寥寥数笔,便能将马的神韵跃然纸上。真是妙极!”泽萝是由衷的感叹道,心中对周启更加佩服。
“果然是这样,见惯了工笔,再看这种技法,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无需着色,以浓墨一气呵成,狂放不羁,却能将马的神韵和气质深刻体现出来,强劲、矫健、有力、生机勃勃,真是越看越神奇。此乃神作!”
“殿下这技法和造诣,堪称立派宗师也不为过。”
一片赞扬声中,周启却是不动声色,由着他们惊叹去吧。
那边,巴斯玛的桌前,已经没有人围观了,所有人都到周启跟前惊呼感叹去了。
巴斯玛顶着心中的诧异,坚持画完了她的画。
这是一幅停在草地上吃草的马,一幅标准的工笔画,技法和造诣都颇为成熟,将马的细节和草的细节都画的非常细腻。
如果没有周启的那副奔马图作为比较,巴斯玛的画确实也称得上佳作,但佳作和神作又怎能相提并论?
巴斯玛放下笔,说了声:“画完了!”
那边围观奔马图的众人,却好像没有一个听到的,仍在继续夸赞周启的画。
巴斯玛心中不信邪,她不相信自己的画技比周启低这么多,那周启究竟能将马画到何种境界,才能让人完全忽略掉她的画。
她怎么说,在明月国中也是画马的大家,自由画马,对于画马的技艺,炉火纯青。
论画马,她从来不会服输。
她转到周启的桌前,要去观赏一番周启的画。
乍一看,这幅奔马图一团黑。
她心中暗说,这些人的眼瞎了吗?这种画技,能称为画技吗?一点也不像,还能让他们惊叹?
再仔细看了看,确实,这幅奔马图画的很有神韵。但接下来,越看越惊讶。
对于画了三十年马的巴斯玛来说,对马的观察和体会,可是远远超过其他人的,她能从这幅奔马图上,看到更多东西。
“既然我与书记官都画好了,就请大家做个评判,谁更胜一筹?”
周启高声说道。
众人看了看周启,又看了看巴斯玛。
其实在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判断,巴斯玛的画,跟周启的画,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上。
但他们是巴斯玛的下属,谁也不敢先说出结果,怕以后会得到巴斯玛的报复。
然而,泽萝确实个实诚孩子,她第一个说道:“我选殿下胜出。”
她对周启已经达到崇拜的程度了,本身她又几位清高,况且她已经准备辞去官职,又何必怕巴斯玛。
有了泽萝第一个出头,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纷纷选择周启胜出。
巴斯玛的神情落寞,就连她自己的心中,也承认周启的画胜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此时,她身为画马大家的高傲,全然不再了。
“殿下,下官甘拜下风,殿下这幅奔马图远远超过下官的造诣。按照赌约,下官今生不会再执笔画画。下官身体有些不适,就此告辞了!”
巴斯玛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拖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众人看到了她那颓废的背影,没有了往日的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