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镖头说了半天是想压我们药铺的镖?”冯老财品着茶,“张镖头是跑南闯北,认识不少山里英雄。那你也透个信,我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他们会劫我冯老财的货?是不是我打点的还不够清楚?慢待了哪位英雄?”
“您老别的没错,谁也没得罪..”张镖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就是您钱太多了,肯定引小人惦记!传您的坏话啊,他们这忒孬了!
“惦记我什么?”冯老财笑容淡了,放下茶杯,稍微靠着红木座椅,望着张镖头,“十二年前,开春田耕的时候,镇里走水,大库内的粮食与粮食种子着了不少!当日,老子在镇外送货路上,见镇里花苗子一家的老大,八尺高的汉子哭着像是花脸猫一样骑马追来。老子当时一听镇里的粮食种着了,直接把送往齐省的三车价值四百两银子的药草全扔了!当日就掉头拐到大丰城里去求粮买粮食种!那时还是耕种的时候,都缺,老子是大把大把的银票像是撒报一样撒出去,才装了三车粮食种子!让全镇一半的人那年有粮能种!”
冯老财起身,质问道:“谁敢说老子不人物?说老子坏话?你去问问镇里的三千二百七十六户人家愿不愿意?能不能把那人的嘴给生撕了!给他的山填平!”
“冯爷您别生我气啊..我也不知道是谁..”张镖头陪笑着起身,想扶着冯爷,又被冯爷身后两侧的两位家丁给上前一步拦着了。
“今个天色也不早了。”冯老财长呼了一口气,脸色平静,望着被拦着的张镖头,“张镖头先回去吧,你孩子在郑先生那里读私塾,别让郑先生久等了。我家的饭菜也估摸凉了。”
冯老财说着,拿出一枚大洋往桌子上一放,向着从始至终都在打着算盘,不敢朝这里望来的掌柜道:“掌柜,茶钱。”
掌柜躬身,“冯爷您慢走!”
冯老财点头,大步离开桌旁,家丁护着,有人背着椅子。
“冯爷..”张镖头看到冯老财要走,想追出去。
‘啪嗒’一位落在后面的家丁负手站在门边,拦着,等东家上了轿子,启程了,他才虚礼偏手另一边道:“张镖头您请,都是街里街外的,别让小的为难,刀剑不长眼,碰了您。”
“我..”
“您请!”家丁一手按着刀柄,看着张镖头。
张镖头瞭望着冯老财的轿子,膝盖与小腿动了动,想迈步追去,最后还是一转身向着西边走了,接孩子去。
秦何只是听着,等吃完饭,结了饭钱,就朝郑师兄那走。
但心里面却想着冯老财这人确实人物!
尤其自己练武、练武,不实战,不打人,那叫武?
加上冯老财他家还是开药铺的。
秦哥盘算了一下,心里有股劲压不住,想着自己回到现实以后,肯定要去帮吴老板镇场子,那何不先练练?先帮冯老财镇镇?护送?
这个再怎么说,只要进药铺里做活,今后他们药铺再卖给自己草药,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便宜些?
总不能一直花师兄的钱,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能找个活,就找个活吧。
想到做到。
等回到家里,等晚上郑师兄没课了,师兄弟在厅堂内吃饭。
秦何吃的半饱,放下了筷子,看到郑师兄也望来,便直接问道:“郑师兄知道冯老财吗?”
“冯老财?”郑师兄筷子停了一下,“怎么不知道。他是镇里的大药商,包括咱们这十里八村的采药散户大多都是在他手底下吃饭。说句不好听的话,没冯爷帮忙出货,跑着两省商路。很多散户的药都放的太久,保存不当坏了。”
郑师兄叨着花生,嚼着,“师弟,你也是跑过外面的路,知道现在山匪太多,没点能耐,没多少人敢拿着货与钱跑出去。”
“我知道..”秦何点头,又扒拉了几口饭,突然问道:“师兄我想去冯爷那做点事。不然我天天在家里白吃着..”
“你说的是什么话?”
‘啪嗒’筷子扔到了桌上,郑师兄脸色一板。
但说实话,他心里是高兴,觉得小师弟干活不干活没事,重要的是慢慢接触了外人,总比天天闷着练武好。
那一个劲的跑来跑去,天天回来就像是下地里的泥人一样,他做师兄看到,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可这怎么说?让师弟出去干活?真像是他嫌弃自己师弟白吃饭一样,没法开口。
“师兄不用劝了。”秦何是知道郑师兄关照的心思,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打开天窗说话,“我知道师兄不是在乎我这一顿饭..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咱们..”
秦何望着郑师兄的脸色,“咱们什么时候去?”
郑师兄也望着秦何,忽然笑了,“咱们师兄弟现在就去!”
等出了院子,来到大街,转过三里街道。
来到了冯老财的府邸前,高高院前。
秦何路上听郑师兄说,冯老财的府邸,是他家的十倍大小,阔气!
同时,下人看到了郑师兄过来,问都没问,直接一捧手,回府禀告了。
没过一会。
一声大笑先从门内传来,冯老财从门内走出,下了台阶,笑呵呵的望着郑师兄拱手道:“郑先生来了也不说一声..”
‘嗒嗒’他旁边还有位年龄十二三的少年,一见郑师兄当面,便前跑几步,站在郑师兄面前,一个躬身,恭恭敬敬道:“师长好!”
郑师兄看都没看少年,是先向着冯老财还礼,才望向了少年道:“今日功课可曾做完?”
“回师长..”少年挠了挠头,手心有点疼,也有点痒,不敢回话,只剩回身可怜兮兮的偷偷望向冯老财。
冯老财瞪了他一眼,“滚回去!”
“是..”少年一个激灵,是先向着郑师兄一躬身,才灰溜溜的跑回府内了,可他也是知道自己父亲和师长本就有话要说。
他出来迎接,也不是插话,是听到师长来了,礼数。
就这还是他的两个大哥在外地,不然就是他们一家四口过来迎接。
因为他那两位大哥也跟着郑师兄学过,都是郑师兄的学生。
“郑先生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冯老财见到小儿子回去,才向着郑师兄询问。
郑师兄望向了秦何,手掌搭在秦何的肩膀上,不服刚才的师表威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求人道:“这是我堂弟,想来冯爷这里图个活,您看方便的话..”
“好啊!”冯老财二话不说,拉着两人就走,“走,家里刚烧好了饭菜,咱们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