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做的。”
安鋆走过来帮他把口罩戴上,说道:“那先去买菜吧,这边有个超市人不多。”
平时安鋆经常加班,也就没空给他做饭,好不容易到了周五的晚上,他自然是等着这顿家常便饭。
果然如弟弟所说,开在写字楼下的超市人不算多,东西也挺新鲜,安鋆推着车负责挑拣食材,他负责瞎逛顺便拿零食。
“工作还顺利吗?周寒对你怎么样?”安音璇像小孩子一样拿个小袋子和小铲子,把各种花纹包装的巧克力装进来。
安鋆在一旁耐心地陪着他,说道:“其实我的职级不是直接汇报给他,所以不经常见面,有时候开项目会议的时候才能碰上。”
“你现在单独做项目了?什么项目?”他其实也不懂,只是想问问弟弟工作顺不顺心。
安鋆沉默片刻,思考着说是不说,他反倒好奇了,停下动作抬头问道:“不能说?”
“那倒不是。”安鋆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也无所谓,便道:“创联广告定增,梁绪的公司。”
安音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咬着后槽牙说道:“周寒这个混蛋。”
安鋆赶紧说道:“没事的,工作是工作,而且我前几天也见到了梁绪,虽然还是那么欠揍吧,但我也不能真揍他。”
安音璇又想起刚刚健身房的荒唐事,身体有多舒服,心里就有多愤恨,加上亲弟弟又可能被利用去搅浑水,他差不多要跟周寒不共戴天了。
“寒晟资本这么多项目,就非得让你做这一个?”
“哥,如果真的被刁难,我就另谋高就了,你别担心,我们都很专业的。”安鋆解释道。
“行,你们都专业,就我不专业。”他把巧克力袋子往筐里一扔,不理人了。
安鋆两步追了上去,说道:“梁绪确实领导能力还可以,虽然他也树敌不少,但我会尽心尽力把项目做成,不会夹杂私人恩怨的。”
安音璇已经很久没见过梁绪了,对他的感情早已不似当初那么复杂,他被按在抢救室走廊的时候,梁绪也来替他解围,这些事情他都默默记在了心里,如果有朝一日梁绪需要帮忙,他肯定会尽心尽力。
爱早已逝去,但还是会在意,毕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也留下了很多深刻而美好的回忆。
再者,沈美茗是他的老师,即便从音乐学院毕业,他还是会时常探望这位恩师,一起吃个便饭,跟她聊聊家常,聊聊工作。
如果没有得到沈美茗的指导,那就不会有现在的安音璇,她让自己在演唱中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还有辰迦,给他塑造了无数绝美的造型,杂志上也好,演唱会也罢,他的形象都是不可复制的经典。
鉴于这两层关系,他也真心地希望梁绪过得好。
他不知道周寒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但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周家人从不会做无意义的安排。
又一年金秋十月,在一个连金曲奖都办黄了的冰霜时期,华语歌坛从“安音璇一人独大”进入了一个新纪元——白雁岚出现了。
A for 安音璇,B for 白雁岚,两人平分秋色。
在安音璇发行全新大碟《Ferris Wheel》一周后,白雁岚的十首单曲合辑也发行了,结果出乎肖权的预料,合辑后来居上,竟然挤下了稳居第一的《Ferris Wheel》。
“你以前问我白雁岚是否具备solo的能力,我当时说他没有给我惊喜。”陈郡山坐在肖权办公室里,脚翘在茶几上,一脸得意地说道:“他现在给我惊喜了,没想到是个潜力股,看来真是痛苦才能孕育灵感,有些事情没经历过,一辈子都不会开窍。”
“你是说他因祸得福?”肖权带着笑意提点道:“你可别在媒体上胡说八道,扫黄打非呢,小心被道德卫士举报。”
陈郡山满脸不在乎道:“快来举报我,我就是不被举报不舒服斯基。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到这次雁岚能把音璇赢了,虽然只是稍稍领先。”
“粉丝才在乎输赢,我只在乎销量。”肖权拿着一张报表,说道:“你看《Ferris Wheel》虽然第二名,但销量比他上一张专辑还多了二十多万张,有竞争才有进步,点子不错,再接再厉。”
这时门被推开了,安音璇走了进来,他气场高冷,屋里温度都降下两度。
“你就不能敲敲门再进来?”肖权推了推眼镜。
安音璇走到他面前,两手撑在桌子上,凑近说道:“我都说了不跟他同台。”
“不跟谁?”肖权问道。
他对肖权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特别厌恶,从桌上抓起一张节目单,说道:“你是不识字还是瞎了?”
这是一张春晚节目单,用荧光笔标记了几条,都是星云的艺人,肖权对这次导演的安排很满意,安音璇、白雁岚和杨忧容三大台柱都是独唱。
“春晚又不是我办的,台里的决定,我有反对的能力吗?”肖权冠冕堂皇地说道。
“我不去。”
“你别任性行不行,前年因为丑闻负面没请你,去年你被派去给火炬接力了,今年要是让人知道你拒绝上台,我看你就彻底跟春晚拜拜了。”肖权语重心长地说:“台里人那个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拒绝了一回,以后就都别想去了。”
安音璇无所谓道:“那就以后都不去。”
肖权叹口气说道:“让你唱压轴行不行?我去跟导演说。”
他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他唱《雁》,我唱《难忘今宵》,你是不是疯了?”
春晚每年的压轴都是请个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唱《难忘今宵》,所有艺人手拉手心连心,场面无比和谐。肖权都被气糊涂了,挤兑道:“那你唱《雁》,他唱《难忘今宵》行了吧?”
陈郡山及时制止了马上就要吵起来的两人,在一旁打圆场道:“咱们从长计议哈,要不让雁岚排到十二点之后再上台?”
“他非得上台也行,相声、小品随便演。”安音璇故意刁难道。
肖权“啪”地一声拍了桌子,指着他吼道:“你等着!”
就在陈郡山以为肖权要开骂的时候,只听他说道:“我去问问雁岚,他同意就行。”
“……”陈郡山无语,目送安音璇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心道你怎么也怂了。
肖权见安音璇走了,才开始碎碎念:“你说他这是跟谁学的?管谁能上,还管谁不能上,他是不是管太多了!”
还能跟谁,跟你呗!陈郡山吐槽,安音璇可是把你这个管天管地管空气的作风学了个十成十,当初你在选秀赛、颁奖礼都干过这事儿。
“你真打算问啊?”陈郡山心里打鼓,说道:“雁岚别看他一天天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是别去碰壁了。”
“这咖位大了怎么都这么作。”肖权感叹道:“你说说音璇,哪还有一点原来隐忍惹人怜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陈郡山眯起眼睛歪头问道:“你对他特别宽容,要别人早被你按头锤了,他为什么不一样?”
肖权听出话茬不对,说道:“当然不一样了,他是星云最大一棵摇钱树,可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不然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你……”话还没说完,门再次被暴力推开了。
肖权以为又是安音璇,头都没抬,说道:“说多少遍了!要敲门!”
“我都说了不跟他同台!”同样一句话,却出自不同的人口中。
白雁岚径直走到他面前,把节目单拍在了桌子上。
肖权觉得这两年自己一定是因为拜了个佛教上师,做了俗家弟子,所以脾气也比以前平和了许多,不然今天早就把烟头戳在他俩手上,节目单团成一团塞他俩嘴里了。
“又怎么了?”虽然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得例行公事问一句。
“去年请安音璇他都没来,为什么今年突然要来?他看我上所以他也要上,就是成心想恶心我。”白雁岚刚在榜单上扳回一局,说话都中气十足。
“你怎么不说他活着就是为了恶心你?”肖权真的累了。
白雁岚认真思考片刻,说道:“我这么说了,他就真能去死吗?”
肖权站起来走到茶水台,用机器冲了一杯浓缩咖啡,浓郁的味道驱赶了之前的烟味儿,他走到落地窗前一饮而尽,语重心长道:
“你们俩没少给我捅篓子,我说我操碎了心一点不为过。他是谈个恋爱谈得惊天地,拖垮了最红的流量明星;你就更棒了,看人家谈恋爱看得泣鬼神,拖垮了一个十二人组合。某种程度来说,你俩战斗力都出乎意料的强。我想说的什么意思?能走到今天,谁都不容易,都是跨过了别人跨不过的坎儿才能成功,就当为了我,能不能省点儿心?”
白雁岚没有说话,他也不愿意恨安音璇,但只要想起被抛弃的陆悦扬,还有被愚弄过的自己,最重要的是被否定的天赋与才华,他就非常不甘心。幸好当年没有自杀成功,不然他会死不瞑目。他很感性,必须要有爱有恨才能斗争下去。
“你俩的恩怨不是一个春晚引起的,也不是一个春晚能解决的,所以你跟春晚较什么劲?”肖权劝道:“回去再想想,你是为了什么而登台,是让更多人听到你的歌、认识你的人,还是为了打压一个对手。”
陈郡山再度目送了白雁岚离开,给肖权鼓掌道:“希望音璇也能被你洗脑。”
“什么洗脑,这是真情实感。”肖权白了他一眼。
可谁都没想到,在肖权的努力下,总算两人都要妥协的时候,一个意外使安音璇被春晚除了名。
一切源于网上流出来的一段录影,那是他与梁绪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