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功夫。”沈楠茵望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凝重,“念雪,人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功夫废了。她没下死手。”苏念雪起身收了针,垂了眼。药王谷的辨微之术让她足以看清方才的那一击。不过是平平推出的一掌,竟是在顷刻间废了一个功夫不错的大汉。“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沈楠茵默了片刻,突然御起轻功朝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楠茵?”苏念雪见状眉一皱,叹了声只得随着追了过去。
在不晓得那人深浅的时候追过去委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沈楠茵一人绝然不是那人的对手。既然沈楠茵追过去了,那她也只能跟着过去看看了。
所幸没叫她追太远。看着她一脸沮丧地回来,苏念雪也就明了了个大概。也是,那样的功夫,轻功怎么可能差了。
“怎么,我们的沈女侠碰钉子了?”
“别提了,连影子都没见着。”沈楠茵叹了口气。
苏念雪笑着摇摇头,道:“你说你,好端端的,你偏要追上去,这又是为何?”
“念雪。”她突然正经起来,“你出身药王谷,药王谷又和边境守军有所联系,可听过西边的一个派系?”
“什么?”
“黑鹰。”
她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曾听谷中人提起过,更莫要说进一步的了解了。
沈楠茵撇了撇嘴,道:“那算了,大概是我想多了吧。天色将晚,我们还是回去吧,过几日,就该去天山了。”
“你叫人给盯上了?”男子蹲在房梁上,朝着下头的人笑得玩味,“难得啊。”
“没有的事。”她手指在剑柄处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男子悠哉地半躺在狭窄的梁上,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半晌,道:“也是,你这些年连去凉州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远在江南的临安了。不过……”
他侧了侧头,像是在喃喃自问:“沈氏的丫头……怎么会在龟兹……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丫头……啧,药王谷的人……他们可是一般不会到这么西边的地儿来,还是这个时候……”
“我说阿九,你要不……去探探她们的底细?”他突然坐起,托着腮笑眯眯地冲着她道,“反正你这几日也在等线报,不妨找些事来做?”
她头也不回地给了他一镖,淡淡道:“要去你自个儿去。”
“我可没空啊,我说小九儿啊,你是没看见我这儿堆成山的飞鹰来信啊……我这整天里啊,那是忙得天昏地暗,我还……啊喂,你还真打啊!”
他旋身堪堪避过剑锋,被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那是你自个儿找事儿。”另一人从房中出来,瞟了他一眼,“谁让你没事去招惹阿九。”
也不管后头如何吵嚷,他把手里头的羊皮卷递过去,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头了。不过阿九,容我多问一句,这个时节去天山,委实不大明智,你……”
“我晓得。”她揣好羊皮卷,琉璃般的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但没剩多少时间了。”
他张了张口,本想着在说些什么,可临到嘴边,却只变作了一句,“多加小心。”
她点了点头,回身进了房。
一边被二人晾了半天的人见此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她为何执意要去找那劳什子的天山血玉?要让二哥知道,非得又是一通教训。这孩子怎得不长记性呢。”
“她自己的想法,二哥都捉摸不透,更何况你我。”他摇摇头,“回去把你那满屋子的飞鹰来信收收吧,那孩子虽然犟了点,但脑子够聪明,也有分寸,不会有大事的。”
“我倒是不担心她啊。”他耸耸肩,“我是担心有些家伙,怕是最近也在谋算着往那边跑啊。”
“嗯?”
“只是猜测,还没个准信儿。”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朝屋里走,“在没个定论之前,先别告诉她。不然,老绷着根弦,总不是什么好事。”
“十一,你把话说完。”
“猜不到吗?”他回过头来,慵懒的一双眼中精光一闪,“与血玉伴生的,是什么?”
“你是说……”
“救人可谓良药,杀人可谓阎罗。血玉为壤,天泉为源,化七色之相,生七叶为花。你说那些魔教的崽子,找的是个什么东西?”他伸了个懒腰,继续道,“这大概也是药王谷那丫头来这儿的目的,燕北的狼毒,解药,不也是这……七叶花吗?燕北的朝廷烂的一塌糊涂不假,可他们在大梁北境虎视眈眈的狼骑兵,何时削减过?若是猜得不错,药王谷里头的那位……大概是北境的人吧。”
“……那,可要告诉阿九让她注意些?”
“唔,用不着。”他浑然不在意地笑笑,“你不也说了,那丫头聪明吗?你我不说,她怕是也猜了个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