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临门一脚,就差你表露出来对这个客栈的占有欲,我就可以跟你正大光明地撕破脸皮了。
乌攸更期待和他们畅快的对骂,而不是兜着圈子,像现在一样,跟文化人似的人五人六地聊天。
就像是林回今刚才那样,明损暗贬,使尽一切解数叫他们不爽,才是最爽的事情。
乌攸心里一边如是想着,一边抬起水水的眼睛,疑惑地问:
“那……怎么办?”
楚吾曦一看到乌攸这双含着无助和淡淡恐慌的眼睛,就觉得这事儿能成,于是,他终于恬不知耻地、义正词严地、厚颜无耻地说出了自己此行最大的来意:
“依我看,阿攸,你们不如把客栈交给我来打理。你、仙儿和阿岳都是小孩子,怕是没办法应付这些个客栈里头的麻烦事儿。把客栈交给我们家,我们是一家人,总比交给外人要放心得多吧。”
靠之。交给你们,我还不如交给侯大放心呢。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表现出了来意,那乌攸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她垂下眼睑,思考了半天并酝酿了一会儿遣词造句后,才缓慢地抬起眼来,问:
“大伯,交给你的话,你能帮我们把这家客栈维持下去吗?”
楚吾曦一听,连忙点头如啄米: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们必定会……”
楚吾曦的保证没能继续说出口。原因是,乌攸把桌子上林回今用来写宾客名单的墨砚直接拍到了他的脸上。
看着一脸黑的楚吾曦瞪着一双唯一还带点儿白色的眼珠子,乌攸冷笑了一声,把墨砚随手一甩,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
“你们必定会?得了吧。我没打理过,你们就打理过?我这些年来好歹在客栈里耳濡目染地呆着,你们呢?客栈是我们家的,我没道理要拿我爹辛苦拼下来的事业去扶你们家的贫,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怎么着,看着我爹不在了,就觉得我好欺负?你们要是来吊唁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扯犊子想侵占我们家东西的,信不信大笤帚把你们轰出去?”
乔氏压了压火,柔声地加持了圣母光环:
“阿攸,话不能这么说,你大伯可是为你好……”
乌攸嘴角一挑:
“为我好?为我好他一把把我推得胃心出血?为我好他在我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跑来唧唧歪歪我家的家产?空手套得一手好白狼啊。那我倒想问问,如果我死乞白赖地不要你对我好呢?你们难不成还非得要‘对我好’?”
楚吾曦刚刚火热起来的心顷刻间哇凉哇凉的。在乌攸冷嘲热讽的时候,他徒劳地擦拭着满脸的墨汁,却越擦脸越花,还沾了一身一袖子的臭墨,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吾曦就意识到了,这死丫头,真是给脸不要脸。
对于给脸不要脸的人,楚吾曦向来不客气,更何况他理直气壮,原因很简单,这客栈里可是还有他的一部分呢。
什么?没有?可别忘了,当初分家的时候,楚吾晓可是分走了不少“他的东西”呢。
要是让乌攸知道他此时的所感所想,估计得把那块墨砚捡起来硬塞到他喉咙里去。
楚吾曦自以为得理,得意洋洋地说:
“这客栈再怎么说我也出了一份力,当时分家的时候,我娘把家里的不少东西都给了他,这还不算是出力么?现在我作为楚吾晓的哥哥,又是你们的长辈,理应替你们掌管这个客栈。”
言下之意是,成年人的事情叫成年人处理。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鬼还是回家玩儿蛋去吧。
林回今闻言,嗤笑一声:
“你这手平均主义玩儿得真溜,如果你们兄弟俩要平分东西的话,你也好歹得把你们家的东西分给我们这儿一半吧?”
楚吾曦一下子更加得意起来了,他们家那些个破铜烂瓦,哪怕拆吧拆吧卖了也不抵客栈这么大一块肥肉的百分之一,如果林回今要求平分他们家的东西,而自己还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吞下一半的客栈,也是稳赚不赔的。
于是,他自以为得计地说:
“好啊,我们家可以拆分给你们一半,可这客栈按同样的道理来说也该有我们的份儿吧?”
但楚吾曦不知道,林回今说话的时候,永远会有下半句话:
“别急啊,先把你们家的东西掰扯清楚了再说。我看你老婆不错,也锯了吧,一人一半,岂不是更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