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阿攸对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的,因为人都是要脸的。几十年如一日地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没人能做到这份儿上,所以阿攸的表现,在她们看来还是蛮正常的,她们正好也不稀得搭理这个迟早是要赔一笔嫁妆送出去的孙女或侄女。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
楚吾晓也被自家女儿的态度转变给惊了一下,可他马上觉得,女儿这么做也是对的,毕竟也是胡氏的亲孙女。为什么非得要弄得像仇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呢?这样亲昵撒娇,不才是正常的祖孙相处模式么?
尽管这么想,他还是有点担心地看向了胡氏,怕她一时动怒,而胡氏的脸则僵了几秒钟之后,还是绽开了笑容。
原因么,自然是钱还没要到手。
胡氏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如果没有触及到原则问题的话,他对自己绝壁是有求必应。但是上次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分家的时候,就是因为觉得乔氏丢孩子的举动太危险了,万一她对阿攸不爽了那可怎么办。
由此。胡氏确定。只要不伤害到阿攸,她怎么盘剥小儿子都行。
有的时候胡氏都觉得小儿子是疯了,对一个闺女掏心掏肺地爱干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嫁出去的,相比之下,只爱儿子的大儿子是多么正常。
可在胡氏绽放出笑意的时候。乌攸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提出了要求:
“奶奶,我想要你带来的这个包,这里面装的是吃的吗?”
上一世里,在阿攸的记忆里。胡氏带来了一个小纸包,里头装的应该就是杏仁。当时楚吾晓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多问。胡氏后来趁着阿攸出去玩不在屋里头,私自喂给阿岳吃,把阿岳噎得脸色发青、呼吸全失之后,她心虚慌乱地退出房去,把纸包丢掉了,并栽赃给阿攸,说是亲眼看见阿攸从外面捡来的杏仁,还瞎喂喂给阿岳的,她回去满村一嚷嚷,村里的人一边倒地都说这小姑娘胡闹,心思多一点儿的还恶毒地揣测阿攸是不是想害死弟弟,然后把阿爹的客栈从弟弟手里抢过来据为己有。
当时的阿攸可谓是百口莫辩,而这回,她得从源头上就把这个隐患给掐灭了!
人家家里的老太太,老了之后还能称为夕阳红,可是胡氏呢,简直可以说是残阳如血,对待一个残阳如血的老太太,还需要客气么?
而在乌攸好奇地发问后,胡氏把纸包往后挪了挪,一副生怕乌攸碰到的样子:
“这是给你弟弟的。”
楚吾晓看到胡氏这副护食的样子,无奈地暗地里叹了口气。
想叫阿娘对阿攸改观,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既然这东西是胡氏准备带给阿岳的,他便多问了一句:
“娘费心了,这是什么?”
胡氏蛮得意地把纸包递给了楚吾晓,说:
“杏仁儿,我在赶集的时候买的,个个都是好的,甜得很。”
楚吾晓一下子愣了,半晌后,才犹豫着开了口:
“娘,您是一番好意,我知道……可是,阿岳还没有长牙,吃不了的。”
没想到胡氏眼睛一瞪,说:
“有什么吃不了的,到城里养了几天还金贵了呢!你大嫂生阿文阿武的时候,我也给他们吃了,他们不也没事儿?”
这特么是概率事件好吗?人家小婴儿,嗓子眼儿就那么点儿大小,你生往里头塞杏仁?没噎死算是福大命大,一旦出了事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会负责吗?请你体谅一下你的智商和良知,别让它再低了行吗?
但叫乌攸一阵无语的是,楚吾晓被训得低下了头,小声说:
“是,娘说的是。”
……爹,你有点儿原则行不行?
乌攸一边腹诽自己的爹,一边睁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说:
“奶奶,阿岳现在有点儿上火,只能吃面糊的,吃杏仁的话好像不好的……”
胡氏的火气也上来了,她觉得自己这个孙女简直是滑头得很,说了半天,不就是自己想吃么?东拉西扯的,都是这不成器的小儿子给惯的,就知道贪嘴,还满心的小心思。
对此,乌攸只想表示,你脸也太大了,我对你的杏仁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果我有一堆杏仁,肯定留着,用纸包起来去弹你家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