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呢,我也好久没见奶奶了。阿岳见到奶奶,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你不是要说吗?你吊谁胃口呢?你倒是说啊?
哦,你不说啊,那算了,我不开窍,我是个傻子,我特么就不问你怎么了,你来打我啊。
果然,仙儿对于乌攸的平静表现有点儿愣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乌攸问她一句,只好委屈地说:
“没事儿了……”
擦,说话说半句,你有没有人性啊!
乌攸对于这种欲语还休的说话方式简直反感到骨子里,所以她懒得搭理仙儿了,只是平静地说:
“那好吧,我去把阿岳的米糊给端过去,他该饿了。我先走了。”
仙儿似是没料到乌攸真的不问她了,一双眼睛睁得越发大,乌攸可没空拿自己的眯眯眼和她比大小,所以她踩上凳子,端下米糊,便朝阿岳的屋子走了过去,留下了仙儿一个人,扭着袖口自个儿跟自个儿生闷气。
……
在米糊变温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乌攸借机梳理了一下记忆里自己这位仙儿表妹的人生轨迹。
她是楚吾曦的长女,据说乔氏刚刚产下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看到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就又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和楚吾曦嘀嘀咕咕,其表情阴暗猥琐得就像是在讨论是要把她杀掉bbq还是做汤。他们的古怪行径被自己的娘贺氏撞到过好几回,当时贺氏只是起了疑心,并未多留意。
后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贺氏从外归家,却发现一棵树下的雪堆里露出了一角蓝色的襁褓,她好奇地过去扒开雪堆一看,顿时吓坏了,艾玛这不是我小侄女吗?
贺氏把孩子抱了回去,交还给乔氏的时候,却被乔氏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说好不容易把这个丧门星赔钱货丢了出去,你还给捡回来,你养啊你这个煞笔。你生了个女儿养还不够,还想害我,你简直是没有良心。
贺氏一时间居然忘了回嘴,甚至开始怀疑这事儿到底是自己没良心还是乔氏没良心,她回去跟楚吾晓一讲。才把险些歪曲了的世界观给正了回来。
也因为这件事。她产生了要分家的念头。
贺氏的娘家在楚家邻村的邻村,也算是个小康之家,给女儿的陪嫁足够丰厚。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过来之后的事他们很少过问,后来贺氏想把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给楚吾晓,让他在城里开个小饭馆小客栈什么的,最好离家远点儿,省得再接触自己这个可怕的大嫂。
贺氏也有阿攸这个闺女,她真担心哪天乔氏看自己的闺女不顺眼,也给丢出去,那自己哭都没处哭去。
但是她提出的申请遭到了婆家的强烈反对。首先就是自己的婆婆,胡氏,把一哭二闹三喝药的戏码上演了个全套,而这一次,由于自己妻子的坚持,再加上多年来被自家老娘偏心偏到南太平洋的举动弄得寒了心。一向包子的楚吾晓这辈子第一次明火执仗地对付起了他娘。
他清楚得很,哭嘛,肯定就只是干打雷不下雨;闹?顶多是哀嚎几嗓子“你不孝顺”“你要气死我”,最不济也得吐两口白沫抽抽两下;三喝药?娘你不要哄我了,你喝的明明就是红糖掺水。
经过这次的闹腾后。贺氏的世界观简直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首先,自己的嫁妆想要给自己的男人用,不仅要经过婆婆的同意,还得经过大嫂和大哥的同意。
其次,他们的理论就是生女儿完全赔钱,就应该生下来被掐死,后来贺氏忍无可忍地问乔氏,你爹妈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怎么没掐死你,乔氏的回答叫人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她:谁叫他们没掐死我?那是他们心慈手软,怨不得别人。
最后,贺氏总结结论,这家人都特么的好可怕。
而坚定了与恶势力斗争的信心后,最终贺氏和楚吾晓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尽管这胜利基本上等同于失败。
贺氏的嫁妆可以提走,但是得留下不少硬物,比如说一对金银项圈,一对珍珠耳坠,一个玉石戒指,还有那些锅碗瓢盆、床上用品,统统不许带,而楚吾晓分走了家里三间土坯房的其中之一,还是房顶漏了一半的那种,天上一下雨,家里的家具就往起漂,至于家里的地,呸,都给你房子了,你还想闹哪样?
可楚吾晓已经被亏待惯了,得了间房子他还挺高兴,费了点儿工夫,一个人出活出力把房子修葺一新,转手给了别人,得了些银钱,又东拼西凑地凑了些钱,再加上妻子的嫁妆,好不容易才从乡间进到城里,在城里开起了一家小饭馆,经营了三四年后,盈利不错,他们又借了些钱,变卖了些物件,将饭馆扩建成了一个小客栈,眼见着一天天经营步入了正轨,他们也陆陆续续把借来的外债给还得差不多了。
这话说着简单,可是楚吾晓和贺氏可是为了这家小客栈用尽了心血,外带还得抚养两个孩子。
没错,就是两个,自从贺氏把仙儿抱回来之后,乔氏就开始耍无赖,不给仙儿喂奶,而贺氏正在哺乳期,奶水也还算充足,阿攸一个人吃还有富余,只好先给仙儿喂着。
她常问乔氏,你还真打算饿死仙儿啊?这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乔氏真的让贺氏见识到了,什么是无耻的最高境界:
“我都要把她丢了,你却把她捡回来了。你捡到的就是你的,这娃儿谁啊我不认识。”
没办法, 善良的贺氏只好把仙儿养在了自己身边,总不能真丢回给乔氏,叫她活活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