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乌攸送走后,安荣禹更是不安,在书房里又拉了几圈磨后,狠了狠心,唤来小厮,说自己要单独出门散散心,不要任何人陪同。
反正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他这么说,意思就相当于“爷要出去找乐子你们都别来烦爷”。只是安荣禹在改邪归正、忙起铺子的生意之后就没有再单独外出过了。
于是,那个小厮就摆出一副“是男人都懂”的表情,说:
“那今晚三少爷还回来吗?”
要是搁在以前。安荣禹说不定还有心思跟小厮调侃两句,可是一听到“今晚”这个关键词。再想起现在自己不济的能力,安荣禹就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没有当即暴走把这个小厮拎起来臭揍一顿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更有素质的做法:
“你,这个月别领月钱了。”
说完,他就甩下了一脸懵懂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厮,一个人走出了安府的后门。
他漫无目的地摇着扇子在街上晃荡着。一边犯愁该去哪里。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混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自然不会就这么大马金刀地随便挑一个药铺走进去,大喇喇地说,谁看男科啊?来给爷号号脉。
安荣禹虽然自恋。但并不脑缺,他晃了一会儿后,一个主意便冒了上来。
他走入了一家他往日里常去的酒店,老板很快迎了上来,把安荣禹带进了包房里。点头哈腰,煞是恭敬,一边说老朋友好久没来了啊,一边忽悠着他点了一桌子菜。
要是在平常,安荣禹是感觉不出来老板的用心的。只会觉得我安荣禹果然牛叉,朋友人脉遍天下,但也许是病了之后心态发生了骤变,安荣禹长了点儿心眼,马上看了出来,这老板是把自己当冤大头宰呢。
当然,叫乌攸来说,这特么就叫女性的直觉,安荣禹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属性,证明他真的没药可救了。
安荣禹强忍着被宰的不甘,跟老板提出了要求:
“您这儿南来北往,那么多人,可否有江湖人士入住?”
老板好奇道:
“的确是有,只不过安三少爷问这作甚?”
安荣禹的目的很简单,江湖人士在江湖上飘,没个面纱啊挡脸布啊,还怎么混?
在报出自己的来意后,老板笑了:
“这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安三少爷要这面纱……”
安荣禹忍着性子,瞎编了一套谎话:
“我有个相好的娘子,说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概括的意思,大概是他要和那个不存在的相好娘子玩一场颇具情趣的cosplay,需要一套江湖人士的战神套装来当道具。
这老板早就习惯了安荣禹的风流性子,笑呵呵地叫跑堂去取了一套普通人的衣物,外加一把笛子,和安荣禹最需要的黑色面纱。
之所以配笛子,也是安荣禹的要求。他要是拿着一把剑,作绝世高手状走在街上,万一被真正的武林中人误当做武林高手怎么办?就安荣禹那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够看的。
……话说,这种药还真的能改变人的思维方式,要是以前的安荣禹,根本不会去想这些弯弯绕。
只是安荣禹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谢过老板,偿了饭钱,换上了套装后,他便低着头,朝城内最负盛名的一家医馆走去。
这家医馆来看病的人很多,要是安荣禹以安家三少爷的身份来了,只要一报名号,说不准就能直接享受直通车待遇看到专家号,可是他现在的身份设定是江湖人士,不好彪呼呼地冲上去自报家门,所以只好混在一众百姓里,低着头装鹌鹑。
因为他的抢眼套装,吸引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安荣禹连头都不敢抬,把头越低越狠,生怕突然冒出来个熟人一拍他的肩膀,说哎呀安三郎,怎么是你?
安荣禹越想越欲哭无泪,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放在平时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麻布布料,又看了看前面排得老长的看病的队伍,几乎要欲哭无泪了:
他安荣禹安三少爷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