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攸在第一时间里没有选择告状,而是揽住了安荣禹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此举一下子把安荣禹的保护欲激起来了个十足十,他搂乌攸搂得更紧了些,把没有温度的眼神投向了蜀葵,厉声道:
“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蜀葵慌忙跪下,回禀道:
“是……是!回三少爷……”
蜀葵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对安荣禹描述了一遍,而在蜀葵描述的时候,乌攸一直朝安荣禹的怀里靠去,一言不发,安荣禹则温柔地抚摸着乌攸的脑袋,心中暗骂道:
苏家小子欺人太甚!喝了两杯酒,居然敢往自家女人的院子里跑,要不是小丫鬟发现得及时,估计这小子就该钻被窝了。
自家的乌娘如此娇弱可人(?),弱柳扶风(?),要是真的被这苏家小子染指了……
安荣禹可不管苏公甫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公子,想当年,他12岁的时候,通房丫头都有俩了,不要小看小孩子啊!
在安荣禹追忆自己的光荣历史时,祝姨娘和祝姨娘的舅母岑夫人也赶到了扶风院。
岑夫人是苏公甫的母亲,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倒在地上满身是水的骚年就是自己的儿子,她来不及想为什么被安排到东厢房休息的儿子为毛会出现在扶风院,一头雾水地赶过去想把儿子扶起来时,映入她眼帘的一张肿脸却叫她打了一个跌,差点摔在地上。
这货是自己的儿子?
从轮廓来看完全不像,但仔细看眉眼的话……
在勉强辨认出眼前这张脸的确属于自己风流倜傥的小儿子时,岑夫人嗷地一嗓子嚎啕起来,抱着儿子就不撒手了:
“这是怎么了呀这是?我儿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心肝宝贝啊,从小我就当眼珠子疼着,一指头都不动他啊!这安府是强盗吗?怎么下手这么狠啊,我儿子到底怎么你们了你们要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手!我儿啊!儿啊!”
岑夫人尖锐的嗓音在小小的扶风院里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回音,乌攸把脑袋往安荣禹的怀里扎得更紧了些,试图抵抗噪音的侵袭,安荣禹也皱起了眉头,一手揽着乌攸,一手堵住了自己的一边耳朵。
祝姨娘还算是个理性的,再加上天色昏暗,她并没能看到苏公甫的尊容,只能从岑夫人的断断续续的嚎啕声中判断出苏公甫是挨了打,她先是冲安荣禹行了一礼,见安荣禹面露不耐,就想叫岑夫人先闭嘴,没想到岑夫人持续地尖叫叫骂着,完全把祝姨娘试图劝说的声音盖了下去:
“乌龟儿子王八蛋,谁打了我儿子,叫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叫他全家子下十八层地狱!我一指头都没动过的儿子啊,你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祝姨娘听得眉头一跳,心里头不由地埋怨起这个不识时务的舅母来:
你没看到三少爷的脸都绿了吗?表弟被打倒在扶风院的后院,明眼人稍一猜测就该知道是表弟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要不然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祝姨娘深谙表弟的性子,知道他有可能是因为灌了两杯黄汤,精虫上脑,糊里糊涂地摸到了扶风院里,她们很有可能是理亏的那一方,可是舅母这么不分好歹地大骂,还把安荣禹也骂了进去,那事情就更难收场了。
安荣禹被吵得耳朵疼,刚准备出言呵斥叫舅母闭嘴,就听到一个婆子的声音凉凉地响了起来:
“这可骂得没道理,这小郎君尖着脑袋往我家姨娘的院里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是该挨打的。难道要等他偷到什么东西占到什么便宜再出手收拾不成?”
说话的是蔡婆子,她可是是安府的老人了,本来是安老夫人手下的得力婆子,是老夫人叫去伺候安荣禹的,但安荣禹嫌她太过厉害,长得又不好看,寻了个借口把她放在了乌攸身边,让她领了个清闲的看院子的差事。
但安荣禹是尊重蔡婆子的,她在这府里呆的时间比安荣禹呆的时间都长,而且以前还给安家老大安荣魁喂过奶,算是安荣魁的乳娘。
有了这层关系,安老夫人对蔡婆子也是相当倚重的,就连安荣禹也不敢在她眼前太过放肆。
而蔡婆子的厉害,可是有目共睹的,在安荣泽当年还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蔡婆子日日看着安荣泽学习,只要他起了一点儿玩心,就先逮着好好教育一顿再说,她的言辞十分犀利,又天生长了一张铁面孔,教训起人的时候相当厉害,安荣泽不怎么怕老夫人,可是一看到蔡婆子,就双腿发软。
岑夫人一听居然有人敢说她的宝贝儿子偷盗,狠狠地冲蔡婆子丢了一记眼刀,没想到蔡婆子毫不畏惧,威武雄壮地举起火钳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岑夫人一见这场面,气焰灭了三分,可心里面的委屈压也压不住,井喷而出,她往地上一坐,拍打着地面,就哭号起来。
乌攸看得目瞪口呆:
这祝姨娘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怎么她的舅母却像个乡野村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