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滢四小姐,你的脸被打肿了么?
安滢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被安荣禹讽刺了,提到蜀葵时,他一口一个下贱,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谁调教蜀葵时间最长?安滢啊。安荣禹骂奴才下贱,不就是在变相地打她的脸么?
这两兄妹都傲,说起话来都是鼻孔朝天,生怕在气势上输给对方,所以,乌攸在看他们用鼻孔当眼睛藐视对方的时候,总担心他们会一个不小心扭到自己的脖子。
而现在,安滢全身的傲气全部转化为了怒意。
她怒视着一派安闲自在的安荣禹,低声道:
“三哥,此话何意?你不同意的话,尽可商量,为何要侮辱人?”
安荣禹走向了主位,悠闲地坐下,说:
“我没有不同意啊,你要的话,你尽管拿走好了,反正这么下贱的人,我们用着也不放心,更何况还是北辰苑出来的,啧啧……”
一个“啧啧”,包含了千言万语在里头,这特么就是语言的艺术啊。
安滢气得咬牙,声音阴冷了下来:
“三哥既然不想把蜀葵给妹妹,那妹妹不要也罢。”
安荣禹无视了安滢腮边若隐若现的咬肌,继续装傻道:
“我何时说了不给?乌娘,把那个什么……对,蜀葵,给四妹妹送回去,到时候我给你挑一个更好的,也省得你天天还要提防着她……”
安滢气得发起了抖,把胸中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她打断了安荣禹的长篇大论,恨恼道:
“我不要了!”
安滢的心理洁癖如果要用一个字概括的话,就是“贱”。
虽然不好听,可也没有其他更精当的形容词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如果是对方特别舍不得的东西,安滢就非要不可,但只要对方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特别嫌弃,送出去的时候眉开眼笑,高兴的不得了,安滢就不想要了。
安荣禹实在是太了解安滢的个性了,才会如此说,看到安滢的脸色已经变青,安荣禹也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四妹妹还有事情吗?”
安滢也不想在扶风院多呆,她现在胸中气血翻涌,乌攸看她的表情,分分钟能吐出一口血来。
安滢简单地对安荣禹行了个礼,根本没搭理乌攸,就准备出门,没想到,安荣禹唤住了安滢,说:
“四妹妹,你还没向乌姨娘行礼呢,按理说来,她也是你的长辈,你阿娘没有教过你什么是礼节吗?”
乌攸闻言,不禁扶上了额。
安荣禹,你前面表现得挺好的啊,怎么这会儿不依不饶起来了?
这安滢也算是退了一步,摆出一副不愿意和自己计较的样子,这不就行了,你干嘛那么热心地替我拉仇恨值啊?
之前乌攸拿辈分压安滢的时候,措辞很小心,哪里像安荣禹这样,一戳就戳中了安滢的痛处。
提什么不好,你提人家过世的母亲!
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懂不懂啊!
安滢闻言,整个身子都僵了,只是略停了停,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乌攸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带着诚惶诚恐的丫鬟回去了。
但乌攸无奈地读懂了,安滢在临走前抛给自己的那个眼神是何意:
“你给我等着!”
算了,算了,这仇恨值都拉到身上来了,摘也摘不掉,索性顺其自然好了。
等到安滢走后,安荣禹挥手,叫自己的小厮和翠萝一同退下,才再次站起身来,来到了乌攸身边,乌攸也相当乖觉,在安荣禹靠近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低低地,无力地唤道:
“三郎……”
“噗哈哈哈哈……”
在自己无比肉麻地叫着安荣禹的昵称时,乌攸的脑海中响起了林回今幸灾乐祸的笑声。
自动过滤了这个猥琐的笑声后,乌攸在安荣禹怀中蹭了蹭,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问:
“四小姐,她……”
安荣禹揉着乌攸柔弱的肩膀,以安抚的口吻道:
“不必害怕,她也只敢在你的面前逞威风。别忘了,她的母亲已经病逝了,现在的安家当家嫡母是我安荣禹的母亲,她凭什么还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不必怕她。下次她再来你这儿撒野的话,你可以直接叫门口的小厮把她请出去。知道吗?”
在说出“她再来你这儿撒野”的时候,安荣禹的眼睛转向了那张坍塌在地不成形状的茶几,暗骂了一声,泼妇。
这回,安滢四小姐可真的是无辜躺枪了。
安荣禹安抚了乌攸一会儿后,轻轻捏着乌攸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轻声道:
“没事的,今晚我留在你这儿用饭,晚上,我陪着你。你不要怕。”
乌攸愣了愣,继而在心底发出了一阵哀嚎:
果然还是逃脱不了滚床单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