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方才老夫人自己和三老爷这般痛掐自己的举动,没成想老夫人为了拿捏四小姐,连自己掐自己的苦肉计都肯使,这谁想得到?
这种事偏偏最是说不清了,就算他现在开口说是老夫人自己掐的,这谁能相信?
怎么说也是亲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小姐是老夫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比起白管事的忧愁,姜韶颜倒是神情平静,闻言只笑了笑,道:“走吧,去看看老夫人!”
距离姜家最近的同和医馆离此也不算太远,这几日因着天气骤凉,不少人来不及添衣穿裳染上了风寒。
这种冷热交加的天气病人最是多了,看了一早上的病人,坐馆的李老大夫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迎上了这么大一群咋咋呼呼的人。
原本坐在李老大夫面前看诊的是一个被母亲抱在怀中的三岁孩童,见到这阵仗,当即便吓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忙活了一早上,累的茶都来不及喝一口,再加上孩童“哇哇”的啼哭声,虽说医者仁心,可到底不是圣人,李老大夫胸口一堵,只觉得一早上的累气全都聚在了胸口。
那群咋咋呼呼的人冲了进来当即就把医馆挤了个水泄不通,来不及走的孩童同母亲挤不出去,那“哇哇”哭声便依旧留在了医馆里。
李老大夫听的额头青筋暴起,连忙喝道:“先让孩子出去!”
一群人却手忙脚乱的抬着个穿金戴银的老太太跑了进来,根本没理会他这句话,当先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更是上前一把揪住了李老大夫的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李老大夫正要出口的“让孩子出去”的话,将他强行拖到了抬在担架上面色红润的老太太身旁,道:“快看看我老娘,我老娘被人虐待了!”
方才为了做戏,掐姜老夫人时姜三老爷下了狠手,此时人还没缓过来,一把抓住李老大夫的手劲半点不小。
素日里提笔写药方、抓药的李老大夫也只在做学徒时做过磨药的力气活,此时冷不防被人这么一抓,当即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腕处的疼痛不消看也知道定然青肿了。聚了一早上的累气从胸口顿时升至了喉咙口,隐隐已有压不住的气势。
看着李老大夫的脸色,几个学徒当即看出“师父要生气了”,连忙喊着“你轻些”,只可惜这声音在一片七嘴八舌咋咋呼呼的议论中根本听不清。
将拉着一张脸的李老大夫拉到姜老夫人面前,姜三老爷急急指着担架上的姜老夫人道:“快点,快看看我老娘!”
再慢点青紫就要退掉了,那还怎么给四丫头下马威?
看着面前穿金戴银,面色红润没有半点病气的老夫人,李老大夫安抚了自己几句“医者仁心”,强压住将要压不住的火气蹲了下来,伸手搭向姜老夫人的脉。
在方才一众七嘴八舌的叫唤声中,他也隐隐理出了几分头绪:这穿金戴银的老夫人好似是被亲孙女推搡虐待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被虐待的老人家的:可瞧这老夫人的穿戴和面色,实在同被虐待的那等老人家不太像啊!
触手的脉搏沉稳有力,李老大夫冷着脸看向挤挤攘攘将他医馆挤得水泄不通的众人,毫不客气的开口道:“老夫行医多年,还是鲜少看到如此健康的被虐待的老人,她哪里被虐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