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瑞阳从B大回到小区,已经是九点多了。
他买房的时候还在准备留校,所以选址离学校不太远,差不多正好在学校和医院中间的位置。
刚一进门,发现屋里是亮的,还有饭菜香味,他皱了皱眉,叫一声:“妈?”
“哎,回来啦。”中年女人边解围裙边从餐厅走过来,“我正准备走呢,就没跟你说,你爸今天钓了两条大鱼,我今天煎了一条,剩一条养着我下次来给你弄,就在厨房池子里呢,你记得换水。”
晏瑞阳有点无奈:“不用了妈,我自己会弄。”
“你工作这么忙,会弄也没见你自己弄过。”
“……”晏瑞阳顿时语塞,“妈,您不觉得您老这么不声不响的来我家不太好?”
“嘿,还你家我家的,你不是我儿子啊?”
“我不是这意思。”晏瑞阳轻叹一声,“我是说,万一我有了女朋友,您这样不太方便吧?”
“你要真有了我绝对不打扰你谈恋爱,你倒是找一个给我看看?”晏母笑了,“你干妈的儿子年底就要结婚了,你身边儿倒是连只雌蚊子我都没见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不催你是不想你烦,自己给我上点儿心。”
“嗯,知道。”晏瑞阳心不在焉地拉开椅子,“您不一起吃?”
“我都吃过了,等你回来不把你妈饿死?”
“……”
“我走了啊,回去还能赶上电视剧。”
“妈再见。”
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是他最为舒适的状态。
至少在此刻之前,他从未想过习惯这个家里出现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
手下意识地伸进裤兜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用白色糖纸包着的一颗糖,溢散出甜甜的葡萄香味。
下车的时候,楚白筠从包里拿出最后一颗糖给他,说是谢谢他送她回学校。
糖纸摸上去滑滑的,因为裤兜里热,此刻有不易察觉的黏意,叫他陡然想起在休息室那个抱着电脑边哭边写作业的姑娘。
不同于她任何一种精致完美的状态,有些狼狈,却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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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筠最终还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房子暂住。某个中档小区的一居室,四十多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有点贵,一个月要一千七。
而这一千七的房子,隔音和质量都不怎么好,隔壁和对面关门时都仿佛能牵动她的墙面震动,时不时听见楼上楼下小孩哭闹的声音,还有深更半夜,偶尔会有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
可租都租了,她只能买了副耳塞。
本来想着实习半年,她合同就签了半年,中途没打算换房子。但某天晚上她起来上厕所,突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刚搬来的时候她还会被隔壁的开门关门声吓到,总觉得是自己的门,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这次起初她也没在意,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却从门缝里看见外面的光被挡住了两处。
她心口猛地一颤。
门外传来男人鬼鬼祟祟的说话声,好像是两个,她听不清在说什么,从墙角拿了扫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忽然,门被敲了。
她没吱声。
很快外面的人问:“有人吗?”
她还是没吱声。
“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
楚白筠依旧不敢说话,外面的人继续敲:“不用你开门,我们接到小区报案,要确认住户是否安全,你只要回答一下就行。”
楚白筠吸了口气,说:“谢谢,我很安全。”
“其他人呢?就你一个人住?”
楚白筠“嗯”了一声。
两个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楚白筠松了口气,隔天看邻居们一切正常,很快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某个晚上,她又听见开锁的声音。
原本以为是隔壁上夜班的银行客服回来了,结果发现不太对劲。
脚步声似乎在她客厅里。
楚白筠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脏猛烈地跳动,连拿手机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摁下110的那刻,卧室门响了。
租房在外,她还是有一定的安全意识,平时睡觉卧室门也会锁,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没能打开。
趁对方开锁的时候,楚白筠踉踉跄跄地从床上滚下来,钻进床底下。然而当110接通时,卧室门也被人撬开了。
在电话里出现人声之前,她哆嗦着挂断。
“没人?”尽管这声音压得很低,她还是能听出来,就是上次那个自称派出所警察的声音。
“没看见,估计不在家。”另一个男人也压着声音回答。
“快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楚白筠气都不敢用力喘,手指颤抖个不停,艰难点开其中一个微信对话框。
好不容易,才成功敲出来两个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