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徐晋知稍低下身子,沉声道:“我们再看一场吧。”
他还是觉得应该看爱情片。
沈棠心一脸懵逼地转过头:“现在快十点了呀。”
徐晋知脸色淡定:“嗯,所以呢?”
“再看完就是明天了。”沈棠心严肃道,“明天还要上班。”
徐晋知看着黑暗里小姑娘认真可爱的脸,心底生出一个十分疯狂的想法。
他这么想着,也便这么说了:“请假。”
活了三十年,他从未有过这么疯狂的一刻。
从前他奉为最高信条的工作和责任,都抵不过跟她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开什么玩笑。”沈棠心着实被他吓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甚至抬起手,盖在他额头上,“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
温度正常,她放下来努了努嘴,“没发烧啊。”
“可能我真是脑子坏掉了。”男人唇角勾着,眼底温柔的光泽涌动,轻轻抚摸她头发,“你要早点睡觉,改天再看。”
头顶都是他手掌温柔的触感,微微发烫。
黑暗里,沈棠心悄悄红了脸。
回去的路上,徐晋知开着车,让她看科室的排班表。
“你下次休息是哪天?”
“下周一。”
“我呢?”
沈棠心往前后找了找他名字:“周六。”
徐晋知微微皱着眉沉默两秒后,一本正经地说:“下周一晚上如果我不加班,再出来看电影吧。”
沈棠心猛一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怎么,还真的,有下次?
习惯了他以往的松弛有度,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又强势,实在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你不用这么惊讶。”徐晋知转头睨了睨她,眼底衔着笑意,深邃如旧,“我是认真的,我确定我对你的喜欢已经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为了早日得到你的肯定,我需要更勤奋一些。”
沈棠心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全身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她紧紧咬着下唇,转开头,望着窗外被拉成一条条彩色光线的霓虹灯,平复心情。
“我知道。”一股温热覆上她手背,男人低沉的嗓音钻入耳膜,“你现在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才不是。”沈棠心抽出自己的手,快速藏进衣兜,声音快要被吞进肚子里去。
底气多少有点虚。
小姑娘的态度其实不难猜,男人心中了然,低沉的笑声里夹着愉悦。
到别墅门口,徐晋知转头看她:“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
沈棠心忙不迭摇头:“不用了,这么远你又不顺路,小舅会送我的……”
“总麻烦长辈多不好。”徐晋知坚持,“而且小舅回国是休假的,你连懒觉都不让人睡?”
沈棠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我小哥……”
“沈总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徐晋知微微勾着唇,语气十分善解人意,“也别麻烦沈教授了,最近他在忙一个重要课题。”
沈棠心当然知道,沈司衡最近都不回家,可就连这个借口都被他堵死了。
徐晋知望着她苦恼的小模样,脸上的愉悦毫不掩饰:“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
徐晋知来家里接她上班,如果路况好,来回大约一个小时车程,但为了避开早高峰,他每天都起得更早。这样的特殊关怀,她没法再像以前一样,自欺欺人地当做同事间搭个顺风车。
电影没能看成,周一晚上徐晋知接了个重症病患,第二天早晨才出手术室。
为了避免被爸妈发现,接她的车子每天早上停在小区门口,门卫大叔都认得了。每次沈棠心出门,都要被他蹩脚的台湾腔普通话打趣:“沈小姐,男朋友又来接你喽。”
沈棠心解释过几次,这个台湾老男人都当做耳旁风,累教不改,索性也不解释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她爸妈。
门卫大叔很好说话,也尊重年轻人的小情调:“放心嚯,我老马嘴巴很严的喽。”
沈棠心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温水煮的青蛙,怎么挣扎也跳不出水面去。
她的底线一次一次地被突破,再拉低。
现在对于同事间的八卦打趣,都习以为常了。
这天时露休息,沈棠心帮赵青严准备好手术器械,突然听见电话铃响。
撕掉机器面板上多余的保护膜,她走过去把贴在墙上的座机听筒拿下来:“您好,颌面外科。”
对面的人听起来十分焦急:“喂,这里是急诊科,徐主任刚被人砍伤了……”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耳朵里只有嗡嗡的杂音。手指一松,听筒掉下来,和桌面撞击的刺耳声音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短暂清醒,然后疯了似的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