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又沉默了一会,感受着身上剧烈的疼痛,颓然道:“陈……陈延杰……”
“这是谁?”贤王一头雾水,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姓陈的人。
皇上也一脸疑惑,看向身边的宫人:“去查。”
秦秋婉适时出声:“我听说过这个人。”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看向身侧王妃:“母妃,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秋猎时那个乱放箭的小将?”
王妃恍然:“是他吗?”随即又疑惑问:“他那时候似乎是想对长礼动手……”
既和贺长礼有恩怨,又想和贤王府有生死大仇,记忆中,好像没有这样的人。
皇上也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当时陈延杰推说自己不小心,回来之后,还让人盯了他一段。
后来没发现疑点,才把人给撤了回来。看来,不是没有疑点,而是装得太好。
陈延杰见势不对,已经逃了。两个时辰后,官兵才把他从京城郊外带了回来。
京城中不可跑马,除非十万火急。官兵来回都是骑马飞奔,才能这么快。
陈延杰一身布衣,满脸络腮胡子,为首的官兵上前不耐烦地擦掉他黝黑的肌肤,又扯掉他沾在脸上的胡子。
皇上居高临下问:“朕问过了,你所有的亲眷都在京城,明日还要当值。你去郊外做甚?”
陈延杰张口就来:“卑职去郊外请大夫。”想到面前的人是帝王,顷刻间就能查出他家中有没有人生病,他补充道:“卑职有些不可对外人道的隐疾,怕被人笑话,所以才刻意遮掩了容貌,跑到郊外去请大夫。”
“你倒挺聪明。”皇上这话并不是夸赞,他伸手一指地上的美玉:“你认识她吗?”
陈延杰瞅了一眼:“不认识。”
两人早在动手之前就商量过,万一美玉没能得手被抓个正着,她先扛着别招认。要是扛不住被查出来,两人也要装作不认识。
美玉这会儿疼痛难忍,只想要一个痛快。她是甘愿为陈延杰挡灾,但如今她都已经这副惨状,他没有丝毫担忧不说,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两人不认识。
她为了他可以拼命?
可他呢?
因为身上太过疼痛,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恋慕似乎也淡去了,美玉的心里生出了怨气:“就是……他……”
早在官兵找到自己时,陈延杰就怀疑可能是美玉招出了自己。到了此刻,侥幸尽去,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强制镇定下来:“我不认识你,你别胡说。”
“皇上……我们来往已有三月……他说会娶我……所以我才死心塌地……”
王妃身边的丫鬟得人尊重,但到底只是丫鬟,如果出嫁,大半是配一个王府的管事。
陈延杰年轻有为,又身有官职。最要紧的是,他对她很是恋慕。
美玉以为遇到了良人,两人相约共度余生,感情越来越深。所以,在陈延杰说自己受人威胁,必须对王爷下毒才能脱身时,美玉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皇上明鉴……他也是被人威胁……求皇上从轻发落……”
到底是真心恋慕过,哪怕到了此刻,美玉也还是忍不住帮着求情。
皇上看着陈延杰:“你怎么说?”
陈延杰低下头:“我不认识她!”
美玉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一瞬,又等了半晌,见他不改口,也不看自己。她也终于死了心,苦笑道:“皇上……他和胡……胡明真相识!”
陈延杰霍然抬头,语气激动:“你胡说。”
见状,美玉唇边泛起苦笑:“你果然是骗我的……你心底里的人,是她吧!”
说这话时,她语气也挺激动,本来断断续续的她,难得地说了一整句话。
皇上也没想到,胡明真都被关入大牢了,竟然还能搞事,吩咐道:“去把她提来!”
也是这个时候,三皇子走到了殿外,刚好到美玉的供词。进殿行礼后,他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陈延杰浑身上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去了天牢?去做什么?”
三皇子其实很怕坐在上首的帝王,尤其他这会儿心虚,心里就更怕了,强制镇定道:“儿臣之前办的案子有些疑点,去天牢找犯人问话。还没来得及问呢,您的人就到了。有事么?”
皇上也没寻根究底,转而问:“你王叔中毒之事,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从一个线人那里听说的。”三皇子一脸惋惜:“他告诉儿臣这个消息之后,人就没了。之前王叔问及他的身份,儿臣没说,也是想给他家中的未亡人留一份安宁日子。”
秦秋婉适时出声:“皇兄,那天我身边的丫鬟去街上采买,看到你从外城回来,陈延杰住的地方,好像就在那附近。”
三皇子:“……”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