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今日客人多,怠慢之处,你可别跟嫂嫂计较。”
秦秋婉含笑道:“我都晓得。皇嫂尽管去忙。”
玉兰郡主得宠,贤王府权势滔天,她往那一坐,就不会无聊,前来打招呼的人一波又一波。很快到了良辰吉时,因为是皇上赐婚,无论三皇子心里怎么想,都得亲自去迎亲。
按理说,侧妃不能着大红,规矩一些的人家会主动穿粉,胆子大的,就会挑一些和大红类似的衣料。
胡明真不同,她是新科状元,状元有皇上特赐的状元袍,她穿的就是那个。
众人看到后,面色各异。
三皇子妃面色铁青,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又不好阻止。说到底,这身衣袍是皇上所赐,胡明真这么穿也没多大毛病。相反,如果她出声阻止,反而会落人话柄。
侧妃成婚礼简单,送入洞房后,秦秋婉就去了新房之中。
胡明真坐在新房里,心里满是对未来的忐忑,听到门口有动静,抬眼望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玉兰郡主。她面色微变,勉强扯出一抹笑:“还未有机会谢过郡主之前送的贺礼。”
她站起身,微微一福身。
论起来,这还是梁玉兰两辈子第一回见胡明真正经梳妆打扮。
俊秀的男子脱下男装,涂脂抹粉后,也确实是个美人。
“挺美。”秦秋婉夸赞道。
听着这话,胡明真心里愈发不安。
她可没有忘记,玉兰郡主和贤王府都还未原谅自己。要说他们真心祝愿自己婚姻美满,她是不信的。
胡明真愈发小心翼翼,再次一福身:“多谢郡主夸赞。”
秦秋婉点了点头:“其实 ,我从未想过你也会有嫁人的一天。我这个人呢,最喜欢成人之美,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我真心挺高兴的。但是……”
听着前半段,胡明真就有些不安。听到“但是”二字,她心顿时一沉。
“安城解元贺长礼,也就是我的未婚夫。忽然发现他上一回会试之所以没能参加,是因为被人所害。”
说到这里,胡明真脸上的笑容一僵,秦秋婉像是没看见,继续道:“因为重开恩科,当初和他喝酒的那些举人又到了京城,多方查访之下,他找出了害他生病的人。一问之下,却得知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胡明真再也笑不出来:“郡主,你该不会想说,我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秦秋婉颔首:“他们是这么说的。说你想要连中六元,请他们害了几位解元,贺长礼只是其中之一。”
当今皇上处事严谨公正,哪怕是皇亲国戚犯了律法也一样会被治罪。别看郡主得宠,若是犯了律法,皇上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或许会轻判,但却绝不会姑息。
曾经就有两位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郡王触犯律法后被严惩的先例。
郡主敢跑到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绝不是靠着一点怀疑凭空捏造,应该是拿到了确切的证据。
“绝无此事。”胡明真下意识否认。
她不太相信那三个人会背叛自己,她这一次出嫁,嫁妆简薄,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把银子压箱底,其实不然,她是真的手头拮据。
就在前几天,那几人还找到她逼问银子和好处。否则就要跑去告密。
胡明真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告的,争执了一番,到底还是怕事情暴露,咬牙挤出银子,又用自己皇子侧妃的身份威逼了一番,这才让他们暂时住了嘴。
秦秋婉一脸无所谓:“我未婚夫已经把事情告到了皇伯父那里,你到底有没有卷入其中,自己去分辨吧。”
说着,伸手一引。
胡明真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问:“现在?”
秦秋婉颔首:“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今日为何上门?”
胡明真:“……”简直诛心。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梁玉兰这简直是恨她入骨,否则,做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
她要是一走,外面的满堂宾客,也就是满朝文武和京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知道她胡明真触犯了律法。
就算能够洗脱罪名,此后一生,都会被人议论。
再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
事实上,胡明真不认为自己这一切还能全身而退。
她不想去,哪怕推到明日也好:“郡主,我绝没有做过这些事。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有事情也明日再说。”
“你以为是买东西么,还得跟你商量一下时辰?”秦秋婉嘲讽道:“现在是你犯了事,触犯律法就该按律入罪。”
她看了一眼窗外:“带你走的官兵已经到了府外,你若是不肯跟我走,他们就会亲自进来请你。”
到得那时,更加丢脸!
胡明真面色大变:“郡主,我确实欺骗了你,但也及时认错改正放你归家。就算有错,你又没受到伤害,怎么也不至于处心积虑让我丢这么大的脸吧?说起来,当初你答应帮我保守秘密,可你转头就告诉了皇上……你也是女子,应该知道今日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秦秋婉笑了:“是啊,你也是女子,知道婚姻大事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那你当初为何要骗我?还有,可不是你主动认错,而是我拆穿了你,也是因我逼迫,你才到皇伯父面前承认了错误解除婚约。你当真是脸皮厚,把我害成那般,如果我没发现你的秘密,你要隐瞒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