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在前年就被换走 ,此时他一身末等下人的衣衫,手中还拿着一件旧衣,将他身子裹住,道:“老爷,小人带您去看大夫。”
钱富感动得眼泪汪汪。
一路指挥着昌平往那个巷子走,在这期间又吐了几口血,等到巷子里时,他已经昏昏欲睡。
钱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很是不解:“夫人,老爷做了那样的事,您为何还要救他?”
钱夫人看着帐幔顶:“死多容易呀,一闭眼一蹬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钱富这个人奢靡惯了,我总要让他尝一尝没有遇上我的日子,否则,我此恨难消。”
说到后来,已经咬牙切齿。
丫鬟不敢再问。
外城赵家,一大早赵母如往常一般起身,准备去上工。
婚期推迟,甚至不会成亲,她自然也不再留在家里,先上工要紧。
临走之前,她多了个心眼,带上了钱富给的银子,打算拿回娘家去让嫂嫂帮看着。
谁知刚一开门,身后有推窗的声音响起。林窈佳探出头来:“姨母,如今我们是住在你这的客人,可不是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你都走了,我们的午饭怎么办?”
“自己做,厨房有咸菜。”赵母头也不回。
林窈佳:“……”
她微微瞪大了眼:“你昨天才收五两银子,就让我们吃咸菜?”
赵母再次强调:“那是付你们之前的帐,住得不高兴,你们随时可以走!”
林窈佳默了默。
她确实很快就能离开,但却不是现在,又道:“那你晚上帮我们带一只烧鸡,记在帐上,回头我让老爷给你。”
“这还差不多。”赵母嘀咕,扬声道:“等着吧!”
一直到关上门,她都没有再吩咐林窈佳洗衣的事。
赵母走了,赵长春才从屋中出来。
窗户旁还未梳妆的林窈佳也有一种柔弱颓然的美,赵长春心里实在不舍,上前问:“窈佳,他就那么好吗?”
林窈佳此时已经和钱富搭上了线,如果一切顺利,她搬走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自然不用再和他虚与委蛇。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他能让我穿绫罗绸缎,吃珍馐美味,随时随地都可以吃点心,你能给我什么?干不完的活,洗不完的衣吗?”
赵长春急切地上前一步:“我有真心。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只会一心一意对你。钱老爷他……”
林窈佳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得回去睡会儿,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活计,再扣你十文钱,半天都白干了。”
说到后来,语气里满是嘲讽。
赵长春自然听出来了,他满心愤怒。还想要上前辩解时,赵父打开门出来:“没出息的东西,人家都看不起你,你还贴在那做甚?赶紧去干活,回头赚了银子,让你娘帮你寻一个会过日子的。”
会过日子的女人都长得不好看,赵长春就想要一个好看的。
赵父洗漱过后,把儿子给拽走了。
内城,钱富醒来时,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一抹残红,眼看天就要黑了。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虽然挺费力,但确实挪得动。他顿时舒了一口气。
“老爷,您感觉如何?”
钱富侧头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随从:“昌平,多谢你。”
昌平摇了摇头,送上一碗温热的水。
钱富确实口干,喉咙还苦得厉害,他就着昌平的手喝了半碗水,重新躺下后才问:“这是哪里?”
昌平看了一眼院子:“这是您说的那位大夫家中。”
钱富沉默了下:“大夫呢?”
刚问出口,大概是外面的大夫听到了动静推门进来,看到他醒来,颔首道:“你来得太晚,我还以为你不会醒。”
钱富声音沙哑,腹中还疼痛得厉害。看到大夫进门,他觉得脑子都有点痛。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位大夫不接诊外头的病人,也只有中了他配的毒才会出手救治。并且……价钱不菲。
钱富深呼吸一口气,问:“大夫,我夫人来过……吗?”
到底还是不能连贯地说出一句话,钱富一句话落,急促地喘息着。
大夫并不隐瞒,木着一张脸,淡然道:“你夫人早上来过,解了毒后又问我买了一份药,大概就用在了你身上。”
钱富再次沉默,良久才问:“您解毒……要多少银子?”
大夫摸着下巴:“一般只收三百两。”他上下打量着床上听到这价钱,面如死灰的人,又道:“不过,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应该是拿不出的。这样吧,你留在这里帮我试药,我分文不取!”
钱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