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门来的新帝格外温和,还难得的扯出一抹笑。
他挥退了下人,秦秋婉也没阻止。
“绵绵,你如今贵为皇后。朕该赐封你母亲为一品夫人。”新帝偷瞄她神情:“圣旨已经拟好,就是这赏赐之物……我想来问问你的想法。”
皇后的母家,本来就该大封。
如果本来就是高官之后,那算锦上添花。但如甘家这种,无异于一步登天。
秦秋婉没有拒绝:“皇上看着办,臣妾相信您不会亏待了我娘家。”
毕竟,甘家过得好,他就能少受点罪。
新帝如今坐拥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自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
他当着秦秋婉的面让人去传旨,又笑着道:“绵绵,我听说你最近在花棚里种菜?”
秦秋婉颔首:“要是种得好,百姓也可效仿。如此,冬日里也有菜吃了。”
新帝合掌赞道:“绵绵怀有身孕还在为百姓思量,果然是朕亲自挑出的国母。”
闻言,秦秋婉似笑非笑:“皇上真心想要的国母,如今还关在长春宫呢。”
听到这话,新帝猛然想起,他已经三日未去见过杨鄢雨了。
这也不能怪他,那天他从长春宫出来,先是和太后不欢而散,后来又被皇后收拾了一场。疼痛之后本来就该休养,这两天他也没闲着,忙完了公务,又私底下打听了关于蛊毒之事。
忙归忙,其实是白忙一场。
新帝暗自打定主意,稍后去探望一下杨鄢雨,不知道太后有没有为难她,就算暂时不能让她出来。他去一下,也能威慑一下底下的人。
心里想着事,嘴上道:“绵绵,有件事儿我想请你帮忙。”
秦秋婉疑惑看他。
新帝放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道:“你之前给我下的那个药……我觉得特别好用,你能不能,给我多备一些?”
秦秋婉摇摇手指:“不能。”
在新帝劝说之前,她率先道:“不是我不帮你,而且那药在这天下只此一份,再没有多的。”
新帝:“……”那怎么没有用在别人身上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把甘绵绵往死里得罪了。
或者更早之前,他就不该因为她和杨鄢雨容貌相似而招惹这个女人。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新帝深呼吸两口气,压下心里的憋屈。
他并不是想用这个药,身为帝王,想要让底下的人听话多的是办法。他本意是想先拿到药,之后拿解药,为自己囤下一点,如此,到时候诓骗甘绵绵自己解了毒,或许有破局之机。
这些谋算还没开始就已胎死腹中。
新帝心里格外难受,只觉得这凤宁宫压抑得很,很快起身告辞。
出了凤宁宫,新帝又去找了太后请安。然后才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外不少护卫守着,不过,却不敢拦他。
新帝一路顺利的入了宫内,还没到正殿,就听到有人在尖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
新帝面色铁青:“宴美人如此,为何没人来报?”
身边的宫人一脸苦笑:“皇上,这是太后的意思。”
听着里面女子凄厉的叫声,新帝顾不得责备宫人,飞快上前开门。
时隔三日,两人重逢。
杨鄢雨这三日里又惊又怕,哭喊了那么久,却始终没看到皇帝出现。
比被关在长春宫一辈子更可怕的事,大概就是皇上已经厌弃了她。
护国公夫人已经在关外厚葬,她回不去了。
如果被皇上厌弃,她可能真的会悄无声息枯死在这后宫中。
看到皇上前来,杨鄢雨惊喜之余,脑中许多想法闪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得牢牢抓紧面前这个男人。
她扑进他怀中。
“皇上,我以为你忘了我……”
新帝看到佳人梨花带雨,嗓子都哭沙哑了,心里格外怜惜:“没有。我这几日有急事,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你别害怕,我没忘了你。”
那些年午夜梦回,他以为和她再无可能相守。如今得偿所愿,他又怎么会忘了她?
若不是身不由己,他早已经把她捧上后位。
杨鄢雨死死揪着他的衣衫:“我想出去散步……外面的宫人都不许……我又不是犯人……我做错了什么?”
新帝听得心里难受,道:“你不是犯人,你没做错,你别害怕。”
杨鄢雨看他神情,便知他对自己的感情没变,心里微微一松,此时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她会不会真如太后所说,就算能够伴在皇上身边,也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