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本是世家之女,又经历这许多,气质高华,六儿整日伴着,下意识就会跟着学。一段日子后,她自己不觉,其实已有了很大变化。
这一日,秦秋婉带着六儿去铺子里巡视,她主要是手把手教她做生意,比起当初对着胡敏依的胡诌的那些,现在更加仔细。
六儿又不是木头,感受到了她的用心,学得愈发认真。
这一日到了银楼中,秦秋婉又和六儿强调:“老手艺人和新样式缺一不可。你只要记住这话,生意就差不到哪去。”
一墙之隔的屋中,胡敏依听到熟悉的女声,面色复杂难言。
她忍不住走出了门去,然后就看到了秦秋婉二人。
她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六儿身上,见这妙龄女子容貌清秀,说不上丑,但绝对比不上她。
胡敏依缓步上前行礼:“给夫人请安。”
就在改房契的当日,秦秋婉就让人把胡敏依请出了门。算起来,已是两个多月未见。
秦秋婉点点头,笑着问:“可有看上眼的?”
这间银楼最近又添了不少新样式,生意都比以前好了许多,胡敏依和那些客人一样,看着哪样都想要。
只可惜,囊中羞涩,容不得她任性。
说起来,曾经她是可以任性的,只要这间银楼中有的东西,她都可以拿回去,不喜欢了就让人拿过来换样式。
胡敏依不好回答,转而问:“夫人,这位是……”
“这是我收的徒弟,跟着我学做生意的。”秦秋婉上下打量她:“你最近住在哪?”
胡敏依能去哪?
她也只能回娘家!
当然了,娘家不愿意让她进门。于是,她就一直守在门口不吃不喝。
到底是血浓于水,胡家人也不能站着看她饿死,把人接进门后,一直不让其出门。
胡敏依这一回得已出来,是胡母让她过来当掉曾经的首饰,打算让她哥哥参加县试。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回的童生试里,谭启郎又一次榜上无名。上辈子他是中了的,如今应该是看他做的事太缺德,衙门直接把他给否了。
“住在我娘家。”胡敏依会出来 ,一是好奇贺玉娘还会对谁这样温柔,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她估摸了一下兜里的银子,实在不敢乱花,道:“夫人,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咱们能否去后面?”
秦秋婉不想听她说废话,也没兴致帮胡敏依。
两人相识之初,贺玉娘虽然心有不满,也跟女儿说过不喜胡敏依,但到底没有在面上给她难堪过。后来成了亲,秦秋婉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是样样妥帖,堪称这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可是她呢?
不说靠在秦秋婉这边,直接就没有提过烟雨,连暗示都无 ,简直就没有心。
这样的一个人,帮她做甚?
秦秋婉看了一眼身边的六儿:“我们还得去下一间铺子。”
“就几句话,很快。”胡敏依见她不动,又补充道:“是关于和离之事。”
秦秋婉闻言,惊讶地上下打量她。
上辈子,胡敏依和谭启郎这俩可是恩爱得很。
胡敏依好多次给贺玉娘难堪,她想要教训儿媳,都被儿子拦住。
胡敏依伸手一引:“夫人 ,咱们去后面细说。”
秦秋婉抬步就往后面的屋子走。
胡敏依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哥哥是读书人,夫子说,他这一次很可能会考中秀才,怎么能有一个阶下囚的妹婿?
所以,这门姻亲得断,越快越好。
胡敏依如今得靠着娘家,并不敢违逆,加上谭家出事后,她又被曾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奚落了几句,早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守着。
早在前几天,她已经去过大牢,和谭启郎提出和离。
谭启郎一口就回绝了。
无论她怎么劝怎么哀求,谭启郎始终一言不发。
总之就两字:不行!
胡敏依实在没法子,说实话,她早已经后悔嫁给谭启郎了。
自己搞不定,就得请帮手。
而能够说服谭启郎的人不多,能够说服他还愿意帮她忙的,一个人都没有。
胡敏依左思右想,认为贺玉娘可能会帮自己的忙。今日到这里来当首饰,也是想跟掌柜打听一下贺玉娘的行程。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打听,就已经碰到了人。胡敏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知道曾经的便宜婆婆很忙,便也不废话,一进门就道:“夫人,我想和谭启郎一刀两断,奈何他始终不答应……”
秦秋婉摸着下巴。
能够顺势给谭家父子添堵,她自然是愿意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