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潘映娄这时接话,“冤不冤枉总督大人自然会派人仔细查证,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这里倒还有另一件事要问你等。”
“这是杭州府衙发出的单子,这上面可是很详细的罗列了你们各家应缴而未缴拖欠的钱粮数目,十分惊人啊。”
“如今杭州新复,百废待兴,秋粮未收,军民饥饿,你们做为杭州最大的十二个名门族,是不是也要带头,把这钱粮缴了,也济一时之急?”
说完,潘映娄把单子让人交给许范学等过目。
许范学心中奇怪,等接了看完,差点晕倒。
这不就是之前明军占杭州后搞的那些乌七糟八的事情吗?
怎么现在大清却用这个单子来找他们要粮?
“抚台大人,请容学生禀报,这里面有误会,这是那些明贼夺城后,为敲诈我等而胡乱罗列的单子啊。”
“是吗?可为何本官看着却觉得有理有据呢,这上面详细列有你们有多少田地,又有多少人丁,然后每年应缴多少税赋地丁,每年又只缴了多少,拖欠了多少,总计是多少,这不都清清楚楚吗?”
“哪有错?”
许范学等叫苦不迭,连说冤枉,说那都是前朝之事,而且都是假的云云,又说这列的税赋也跟前朝时征收的不合等等。
李遇春一拍桌子。
“什么前朝新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该缴的税赋没缴,现在催缴同样天经地义。都赶紧照单缴纳钱粮。”
“谁敢欠缴不交,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总督大人,这单子有问题啊。”
“老子才不管你们的狡辩,现在老子只知道浙江无钱无粮,兵民饥饿,马上满州大人也要南下进驻杭州,到时还要修满城,没钱粮怎么供应?”
李遇春不跟他们去讨论什么士绅优免,什么本来税率多少,又什么这个那个的,他拿着明军走前开出的清缴单子来征大清朝的税。
甚至还在这单子的税赋数额上,又加征三成的耗费,以做为浙江地方兵马和衙门的公费开支。
“还有三饷别忘记了,每亩地加征三分银,这个是朝廷旨意,要额外征收的。”
这每亩每两银的三饷,仍要加征三成耗费。
本来明军之前给许范学各家开的催缴单子,就是倒查二十年的积欠,尤其是历年没缴的工商等税额巨大,田赋也多。
现在李遇春潘映娄他们缺钱缺粮,又不敢过江去抢明军的,于是对着这些大族开刀。
拿明朝开的催粮单征税,还不忘记再加上三饷、耗费等。
“田赋部份,必须纳本色米,不折银钱。”
许范学等都傻眼了。
“限期十日之内清缴,否则抄家充公抵税赋!”
许范学等叫苦不迭,现在哪弄粮食去,浙江粮食这么贵,浙西的粮食更是全被明军带走,他们自己都没米下锅,全在黑市上买高价米。
可李遇春才不管那些,管你们是去浙东买粮,还是去浙东抢粮,你们得给老子把粮缴上来,否则抄家充抵。
许范学脑子嗡嗡的响,甚至脑袋脑后那条假辫子格外的沉重,都快要把他拖倒了,他现在后悔了,早知如今,他还高兴个什么劲的喜迎什么清军收复杭州,凑个什么热闹的张罗凑银子做见面礼啊。
这不是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