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郑重的拿出了自己的铸币计划。
看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众人还以为又是什么最新的国家新政。
看到是钱币改革后都有些愣神,觉得眼下当务之急,似乎也顾不上钱制,但等他们细看完后,却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朱以海的野心很大,等这套银铜币体系建立起来后,将来还可以再设官票,也就是发行纸钞,但不是宝钞,而是兑换券,就是如银币一样标明面额,而且上面直接写明是凭票即兑,就是可以无限法偿的代金券。
他不是纸钞,所以理论上不是采用准备金,而是银库里有多少银子,就印多少代金券,代金券的发行流通,是为了交易方便。
但实际上,完全可以如纸钞一样操作,比如用四成银子充准备金,发行更多的代金券,因为理论上来说,发行的越多,这同时兑换的可能性越低,只要不发生挤兑,用四五成的准备金,完全可以发行两三倍的兑换券。
这超发的兑换券,只要数量不超过一定规模,那他理论上就是钱。
当然,现在还没条件拿出来,所以计划上也没写。
只写了以白银做为本位,用纹银为计算基本单位,铸币银元,一元等于一两纹银,实际成色是银八八七铜一一三。
但使用时就按一两纹银使用,且可以无条件兑换一两纹银。至于铸造一千兑换一两的新铜钱,还将铸造一套铜元,两文五文十文的大铜元,和含银的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的银铜元。
“诸公,若是这套钱币能成功流通,则不仅能解决眼下混乱的货币流通问题,还能有助于工商交易和百姓生活,尤其是朝廷还能从中得到不少钱息。
孤算过,一年钱息百万两银子,不是问题。”
一听一年能赚一百万两银子,所有人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徐石麒更是忍不住问,“这是抢劫民间财富吗?”
“不,铸宝泉大钱,以一当十当百,那才叫抢钱,孤这个铸币法,只是适当的留了一些铸币钱息,这跟铸铜钱有利一样,钱铸的越多,积少成多,利就越多,对百姓来说,这新钱币到手,不会有半点影响,甚至还能更方便生活,一两银元虽含银仅八八七,但他随时可以兑换纹银一两。”
“这钱也可以用来交粮纳税代役等等,你说这能叫抢吗?”
不影响到百姓,那不叫抢。
宝钞那种毫无准备金,随便印刷然后去换百姓手里的物资,或发给士兵当军饷给官员当俸禄,那才叫抢钱。
“为何不直接按宝银或金花银一样铸币?”徐石麒一时反应不过来,毕竟年纪大了。
朱以海呵呵一笑,直接铸成金花银或宝银那样,一来不是面额太大不方便流通,二来不是就没利可图了吗?
我铸一两银子,仍面值一两,那我岂不还得自己承担火耗?
这不得亏?
当然真正亏的也是朝廷,地方官吏们每年靠这个火耗可是赚的盆满钵满,所以朱以海真正想搞银元铜元这些,可能最反对的就是那些地方官吏们了,毕竟银元以后不用再换算成色并融铸宝银、金花银,那中间可就少了许多能捞钱的环节。
过去大家不断的把银锭剪成碎银,再把碎银融铸银锭,反反复复收火耗,就是变相的抢夺了朝廷铸币税。
但朱以海觉得现在这种币制更先进,对朝廷也更有利可图,甚至反过来说,也能大大降低和减少官员贪污、压榨百姓的环节,自然值得推行。
虞大复明白了。
“殿下的这份新币制方略已经写的很详尽明白了,从铸造的技术上说现在确实没有问题,而且若按此法铸币,确实也能稳定市场,方便百姓,朝廷更能从中得利,就是如此一来,可能会影响无数官吏们的收益,毕竟火耗可是一大笔钱。”他实话实说。
“孤已经把火耗都归公了,也重新调整火耗的分配,充分照顾到他们的利益,给予了一些补偿,若是他们一心只想贪污捞钱,那孤也不会对他们再姑息客气。”
“新钱法既然利国利民,就没理由不实行。虞卿,孤打算新建一个铸币局,专门负责这新币制改革和铸造发行事宜,到时还要再建一个户部银行,负责发行、兑换等,这件事情,由你来牵头负责。”
徐石麒也已经理解透,同样同意虞大复的看法,但他一把年纪了,还是比较支持监国的说法,既然利国利民,那有何理由不做?
虽是要从天下官吏手中抢钱,但一年能抢上百万两,那就值得抢,他甚至愿意充锋陷阵去打头阵。
这个时候主动请孆,愿意一起牵头领总,挂衔主持。
这不是抢功劳,而是担责任,毕竟一位内阁大学士挂衔领头,可比一个通政使主持规格高多了。
此次货币改革不涉及黄金,因为黄金价值太高,流通量也少,百姓一般用不上,也就懒得去折腾。
朱以海现在穷疯了,所以哪里能弄到钱,他都想插上一脚。
至于说官吏们想法,他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毕竟这银元流通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以后他也是不限民间使用什么银子交税的,只要是银子就行,反正要折纹银嘛。
交上来的银子,朱以海会把他们都弄到铸币局,铸成银元,然后下旨规定,禁止损毁银元,不得剪切使用。而银元面值比实际价值高,百姓也不可能傻到却剪了使用。
慢慢的,各种银子会一点点变成银元流通。
而就算哪天真的全是银元了,但火耗早已经定下,暂定是一成加征火耗,这个火耗归公,由朝廷再重新分配,官吏们还是能拿到一部份的,而且这次还是名正言顺的合理合法的拿,比过去的灰色收入要强。
如果这还不能让官吏们满意,那朱以海可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