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人太穷了,治虫必得考虑成本。越低越好!
“要不先拿一个油灯试试?”李满囤委实舍不得马灯:“叫人拿个水桶,把油灯放水桶里就跟灯笼一样不怕风吹了。”
“木头不防火,怕烧起来的话,就给木桶里放上水。”
眼见她爹不舍得马灯,红枣也不强求,便叫陆虎照她爹的话先办,不行再来拿马灯,她却是要带着儿子先回屋睡觉去了。
早起红枣想起昨夜的事问锦书如何了。
锦书笑道:“小人听说昨晚小姐回来后,老爷同大爷也跑去稻田了,据说实验了几木桶的稻虫回来!”
“这么多!”红枣惊诧了,转即奇怪道:“还带回来干啥?”
家里现又不缺粮,需要拿虫子充饥。
野生动物多病毒,能不吃还是不要吃的好。
“老爷和大爷带回来说要给小姐看,还是太太说告诉一声就成了,没得唬到了丰哥儿,倒是赶紧倒了吧。老爷便叫人挑回庄里粪坑沤肥去了!”
“这就好!”
红枣放心了。
“都是怎么实验的?”红枣问锦书:“马灯用上了吗?”
“没有。”锦书告诉道:“只老爷的法子就行。唯一的不好,就是虫子太多,掉桶里后很快就把灯给盖住了。老爷说今儿叫人修个砖石台子看看。”
……
吃过早饭,红枣抱了谢丰来主院给她爹娘问安。
一见面,不待红枣行礼,李满囤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红枣,你公公现不是在山东做官吗?你看这个稻田除虫的法子要不要跟他说一声,让他给皇上上个折子!”
再升个官!
红枣……
李贵中也激动道:“对,姐。你赶紧写信。爹刚已吩咐庄子里的人,谁都不许往外说!”
这话是他媳妇舒窈今早吃早饭时跟他提的。
他一听,提着筷子便赶来告诉他爹娘。
最初的震惊过后,红枣冷静下来,思了一回厉害关系后,红枣道:“爹,这除害虫的主意和实验主是你和弟弟昨夜做的,所以给我爹这封信,您来写!”
她爹学问摆在那儿,中举的难度势比登天。倒是参照张乙的例子,红枣想,叫她公公折子里带上她爹的名字,让他爹也上上邸报!
“我写?”李满囤摇头:“不成,这主意原是你想的。不是你来,只我和你弟可想不到!”
他写,亲家公虽会带上他的名字,但难保不对红枣生嫌,觉得她心向娘家,反是不好。
亲家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年就没少照应他,他犯不着和亲家争这个功。
再说他一个秀才,又不能出仕,争这个功除了白占一个虚名外又有什么用?
而他儿子贵中,离成年还好几年,当务之急是先科举,也没必要争这个功。
“我就随口一说,”红枣笑道:“事实上连稻田都没去过!”
“你手下这么多人,”打定了主意的李满囤坚持道:“只要你吩咐,陆虎、晓喜都能想到!”
眼见李满囤一定不同意,红枣想想答应道:“我写便我写吧!”
她把她爹和她弟的功劳说清楚也就是了!
“只现在到底怎么做的,”红枣询问:“爹,你给我细细讲讲!”
李满囤讲述了一回昨夜的事,最后道:“红枣,我琢磨着还是你说的有道理。可以拿砖石砌一个高台子放油灯。台子上面做顶遮挡风雨,中心镂空,只留放灯的位置。这样蛾子扑火被烫后就掉到下面的水盆里。不至于再把灯火扑灭。”
“这么高还扑灭了!”李满囤摊手道:“得落多少虫子?”
只木桶还是小了一点。
“爹,”红枣笑道:“你既有主意,倒是现画一个图纸,给人实验吧!实验出了结果,我才好给我公公写信!”
此言一出,无论李满囤、王氏,还是李贵中、舒窈都明白了,信虽是红枣写了,但功劳红枣并不居,还是要拉扯李满囤和李贵中,不免心里感动。
红枣姐姐这样看顾,舒窈忍不住望了一眼李贵中,心说:贵中若再不出息,那真是怨不得旁人了!
为稻田灭虫的功劳所鼓舞,李满囤字也不练了,决定画图。
李贵中狗腿地给研墨。
舒窈见状提醒道:“你不去上学了吗?”
李贵中坦然道:“不去了。这学每天都能上,只这做稻田灯台的事千年难遇!”
他要留家里见证历史。
最好也能参与参与,给出两个好主意。说不定年底就能印到甘回斋的图纸上销往全国。
想想就觉得激动!
“对!”李满囤认同道:“贵中也想想这个台子怎么砌才好用!”
“只你留家里,倒是打发人去告诉贵林一声!”
“这事我来,”王氏接口道:“你就专心画你的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