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见状也很高兴。
尺长的暖手筒可以完全容纳儿子两只不肯裹进襁褓的小胳膊。
且貂皮最是保暖,有其横拦在儿子胸口,可以护持胸腹不受风。
儿子但能乖乖地一路套着这手筒,倒是不用担心着凉。
“还是娘有主意!”红枣衷心赞道。
云氏闻言不免高兴,笑道:“没想你做的这个手筒给丰儿倒是更好!”
谢尚在一旁凑趣笑道:“看咱们丰儿高兴的,看来不是一般的喜欢!”
红枣依言看看两只小手跟前世影视作品里的地主婆一样笼在手筒里眉开眼笑的胖儿子也禁不住笑了,心说:真似个小地主!
别说,红枣转念一想,就更好笑了:还真是!
她儿子作为谢家宗子,未来可不就是个板上钉钉的大地主吗?
……
京师的冬天即便不下雪也特别冷。加上又是新春头上,一天之中街面上也就辰巳午未四个时辰的人车多一点,其他时候都是零星。
今天谢家的酒摆到申时才散。偏刚又吃奶、换尿布、裹襁褓、拿手筒以及戴金锁、挂刷锅把子辟邪等等折腾了一回——等一切收拾妥当,一家人坐上马车,这时辰便都过了申正,日头都西沉了!
见状云氏不免有些发愁这天都黑了,街上没人,这准备的糕团点心还能散出去吗?
不过看看红枣怀里自打上车后一直轱辘着的黑眼珠东看西看的谢丰,云氏压下心里的担忧,将手伸到大红缎面的珍珠毛斗篷里探了探大孙子依旧捂在手筒里的小手,放心笑道:“丰儿倒是知道好歹,他嫌弃襁褓,倒是不嫌这貂皮手筒。这多大时候了,两只手还在里面捂得好好的,一点没动!”
红枣闻言也撑不住笑道:“这才多大就知道挑肥捡瘦了?真正是个小讲究!”
“讲究才好!”谢尚接茬道:“讲究才知道貂皮好,想穿,得用功上进中状元!”
红枣……
虽说望子成龙,但红枣觉得谢尚对儿子的期望有点高——状元哪是那么容易的?
特别是谢尚已经是个状元的情况下!
云氏却觉得理所当然,笑道:“那敢情好!到时咱家祠堂可以立个父子状元的牌坊!”
谢子安跟她讲过山东泰安就有这样一个父子牌坊。
云氏觉得儿子连史无前例的六元都中了,没道理孙子会挣不来一个父子状元的状元坊!
云氏就是这么自信!
红枣看看怀里犹在为得了一个貂鼠手筒而笑得开怀的儿子,不免有些心疼:傻孩子根本不知道他将来的学习压力有多大!
地主家根本就容不下傻儿子!
不自觉地红枣搂紧了谢丰,心说:为了儿子的将来,早教必是要抓起来了!
……
来到般若寺前广场,还没踏进山门,听到里面大殿方向传来的钟鼓声,云氏忽高兴道:“咱们来得巧了,赶上晚课,正合丰儿听些经文开智!”
如此也不必再担心东西散不出去了。
新年寺庙打七,祈福的人多,随喜晚课的人也多。
进庙先进山门。
正对山门的大肚笑慈眉善眼,笑口常开,两侧的四大金刚却是青面獠牙,怒目而视。
红枣担心吓到儿子,便想避开,但却被云氏叫住:“尚儿媳妇,你抱丰儿都拜拜!”
云氏知道儿媳妇不大信奉神佛,但老话说得好,上什么山唱什么歌。进了寺庙,哪里能过神不拜?
红枣没办法只得抱着儿子每尊拜了三拜。
万幸,儿子没哭!
其实红枣想多了。
谢丰的眼睛才刚能视物,目力有限,而天王塑像高过丈,且天色已昏,殿内只笑口佛和韦陀前两对红烛照明,谢丰根本看不到护法神的威猛怒目,自然就不觉得害怕!
山门后便是大殿。
时殿里除了般若寺的出家人还有来跟着师傅们一起祈福、随喜祈福的信众以及来等看红枣的孟笎兄弟和跟他们一样心思的人。总之乌压压一殿人,连殿外的回廊都站满了人。
看到这么多人,云氏不免皱了眉——只般若寺的出家人和一般信众也就罢了,今儿怎么这么多年青男子?
谢尚却是觉得正常,告诉云氏红枣道:“今年有府试、院试和乡试,想必祈福的读书人也多!”
即便心里有所揣度,谢尚也不会宣之于口——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但凡来的人没有进一步的恶行,他都得装不知道。
不能自乱阵脚。
这是个合理解释,云氏去了疑,和谢尚道:“你让小厮都打起精神来。丰儿还小,可禁不起碰撞!”
尚儿媳妇也是一样。
其实不必云氏嘱咐,树林振理都已行动起来,将手下刚刚的两人一排的尾随队列变换成了圈,把云氏谢尚红枣等人围在了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