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家又不是没人了。
所以除了舒家太有钱,钱多得铺出来,没地搁,李高地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是不是更有钱,”李满囤诚实道:“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在济南就没呆几天。不是我亲家保媒,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人。不过这舒家舍得陪女儿倒是真的。”
“小定后看到嫁妆单子,我也是唬了一跳!”
李高地点点头,表示理解,转与李丰收道:“族长,咱们族里后生后儿可全得去!”
对于迎财神娃娃进门这样的好事,李高地觉得没啥好商量的!
“当然!”李丰收表态认同道:“我一会儿回去就告诉贵林,让他和学生说一声,后儿停课,给咱们贵中办喜事!”
听到停课两个字,李高地清醒了些,他想起他大孙子贵雨在村学堂教书,不好请假。
不好请,李高地想:这回也必是要请了。不然给舒家人知道了,可不是难看?
李春山至此方问:“既是搬嫁,必是放过大定了。王家的见过那舒家姑娘了,怎么样?”
嫁妆多固然是好,但女孩个人人才也很重要——哪怕美丑不论,起码也要是个康健人吧!
“见过了!”王氏笑道:“是个好孩子!白净干净,知书识礼,举止比京里的官家小姐来也一点不差!”
总之她很满意。
“这就好!”李春山放了心,没言语了。
“二伯”李满囤却趁机解释道:“有所不知,女孩的父母虽说不在了,她祖父母舒老太爷和舒老太太却是极疼她的。”
“为去岁舒老太太亡故,女孩儿无人教养,舒老太爷方想着女孩儿迟早是人家的人,倒是早些寻个合适人家嫁过去给婆母教养的好,同时也方便女孩儿自己学管嫁妆!”
财帛动人心。为免族人打贵中媳妇嫁妆的主意,李满囤回来路上和王氏很筹谋了一套说辞。
李高地闻言一怔,他刚光顾高兴了,竟还没想到这个茬。
“贵中媳妇比贵中还小一岁,”李高地听后一脸地不以为然:“就能管过万的银子?”
李满囤笑:“怎么不能?红枣出门时才七岁,可不就把自己的嫁妆给管的井井有条?”
李高地……
“爹,”李满囤推心置腹道:“当日我亲家跟我提这舒家亲事的时候,我开始其实是拒绝的。”
“拒绝?”李高地觉得长子傻了,这样的好事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人贵自知,似我,虽说现中了个秀才,”李满囤摊手:“但这在诗书簪缨的舒家眼里实在不算什么。我有什么脸替人家教养女孩儿?没得送去给人家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我亲家就跟我说他不是诳我。他愿意揽这个事,是真觉得这事能成。”
“一来我家业虽说差了些,但早年生了个好女儿,如今红枣名声在外,舒家看红枣珠玉在前,不会觉得他这个媒做得莽撞。”
“最重要的是我亲家说我是个信人,当年承诺说的他家来的聘礼都给红枣做嫁妆,后来果都是返了回去——所以他愿意替贵中给舒家作保,我李家人不会贪墨舒姑娘的嫁妆。”
这一段其实不是谢子安说的,而是李满囤自己揣测的。但李满囤却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谢家大富贵,他现能让谢子安折节下交,固然是他闺女能干,但也少不了他当初不落一分聘礼的硬气!
认识久了,现李满囤也知道他亲家可不总是表面的好涵养,比如他看他继母吕氏的娘家人可是连眼皮都不带抬的。
所以当下李满囤讲谎话讲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
圣人都说“人无信不立”,李满囤可不信在场有人能拍他的谎。
闻言李高地果是无话可说,李丰收却忽然出口道:“我记得你女婿的弟弟就小贵中一岁?”
和舒家姑娘也是年岁相当。
似这样的好事,谢老爷怎么不留给自己的儿子?
“族长问的是谢奕吧?”李满囤自若道:“我亲家早年便找城隍庙老道士给他两个儿子都算过命。”
“似我女婿命里该早娶,他便早早地就遣了媒人来说我们家红枣。”
“而我女婿他弟却是个晚娶的命。不然,我亲家必是跟对我女婿一样去年年中就办喜事了。不至于现就留谢奕一个人在老家孝亲!”
李丰收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当下便去了疑,欣慰笑道:“咱们贵中真是好福气!”
“走一趟京师,回来便遇上这样千载难逢的好姻缘!世人都说天时地利人和。贵中这亲事可说是都占全了!”
……
儿孙长途家来必是要吃团圆饭。正好李满园也在家,李高地便让李贵金去村西叫人。
李满囤见状不免奇怪:“贵祥不在家!”
闻言李高地脸色一僵,不大自在地告诉道:“贵祥的婚房做在新房。这几天同他娘都在那边房里铺设。只吃饭才家来”
对此李高地很不高兴,但被于氏用喜酒和上梁两喜合一喜一道办省钱给劝住,才没有反对。
闻言李满囤方想起腊月里还有贵祥结婚这个茬,有些不好意思道:“原说冬节前回来,结果没想贵中这就定了亲,如此贵中却是要赶贵祥前面成亲了!”
真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