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不懂:“什么跑几圈?”
谢尚笑:“爹,我白日里念书思多了,夜里每尝的睡不着。倒是临睡前在院子里跑几圈,然再泡个澡,能一觉到天亮。”
作为成年人,谢子安一听就懂了——儿子这是精力无处泄啊!
谢子安神色复杂地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穿雪褂子换靴子,几番欲言又止。
就是莫非在梁上瞧见也是扶额摇头,心说:这得憋多狠才能生出这样的主意?
不过莫非的手却没停——有秀才实力的世袭密探的职业素养那可是杠杠的!
“噗——”,弘德帝看到李顺新拿来的报告当即笑喷了奶茶。
“谢翰林这个儿子,”弘德帝忍不住跟任劳任怨给自己收拾地心腹吐槽:“可真是个活宝——他自己今年才多大,就在想儿子能中状元了?”
“还愣是把自己给憋成这样!哈哈——”
作为一个自幼就净身进宫的太监,李顺实在不好接主子这有关憋了的话题,只得尴尬地赔笑。
弘德帝自笑了一阵方醒悟到心腹的尴尬,只得尴尬地给自己挽尊道:“别说,这谢尚憋出来的六个省的乡试破题倒是比各省解元先做的文章更是立意高远,浑然一体,有贤者之风……”
李顺赶紧附和道:“陛下明鉴!”
一连五天谢尚跟他爹评论完了各省乡试魁首们的文章,然后腆着脸自吹道:“爹,您看我会元的才华是有的,现差的就只下场一试和主考的慧眼了!”
和儿子朝夕不停地探讨五天,谢子安虽觉得儿子的自我评价挺符合实际——他也这样想,但作为爹却不好一味助长儿子的骄傲。
谢子安打击道:“尚儿,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过去三个月你在用功,别人也在用功。”
“说不定有人乡试时不及你,但现在已经盖过你了呢?”
“尚儿,我劝你谦虚些。”
谢尚对于他爹不痛不痒的老生长谈一点也不听进耳,他只记挂着自己的人生大事。
“爹,”谢尚旧话重提:“殿试后您同我一起回乡吧?”
谢子安沉吟:“有事?”
“爹,”谢尚抱着他爹的胳膊挨蹭:“您看我去年过二十岁,因为您不在家,都没办加冠礼。”
谢子安打量儿子:“只这件事?”
谢尚被他爹打量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爹,这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您看我这都金榜题名了,也该洞房花烛了!”
闻言谢子安忍不住吐槽道:“你终于想圆房了?”
谢尚心说他什么时候说不想了?但媳妇年岁小他四岁,他早提也没用——他才不要给人知道他想媳妇呢!
“爹,”谢尚沉着道:“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爷爷年岁大了,现就希望我给他老人家添个玄孙子!”
“再说您在翰林也好几年了,算起来也该外放了。但等抱了孙子,您蓄上美髯,这样外放时官威也更大!”
“没准朝廷迟迟不放您外任,就是觉得您脸嫩,当大宗师有点压不住场!”
谢子安被儿子给气笑了没好气道:“你老子我乡试主考都放过两回了,还能镇不住新科秀才?”
“爹,”谢尚给他爹顺毛道:“儿子的意思是同样一个缺,上司派官肯定优先挑外貌老成的是不是?”
谢子安想想还真是便没话了。
谢尚趁热打铁地建议道:“爹,要不您给娘写封信?”
谢子安看看心急的儿子终是拿起了笔……
过了正月十八,红枣招了张乙来说话。
“张乙,”红枣道:“你去过京师,你把这进京沿途歇脚的州县圈出来。”
“我打算把这甘回斋慢慢地开过去!”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世餐饮旅馆业不发达,红枣看谢尚这回进京连骡马饲料都要自备,便打算扩大经营,在进京的沿途多置几处家以做补给。
这样她往后进京也能方便。
现她婆进京之所以坐船就是厌弃沿途的旅店驿站人多眼杂,妇道不方便。
张乙的人生梦想就是做大掌柜,当下闻言自是欢喜,立刻接言道:“太太,从咱们雉水城去府城,要经过禹州,如此小人明儿便出发去禹州打听适合的铺面。”
红枣点头认可:“先本省也好,离得近好照管!”
“但等本省的州县都设置好了,再去外省也不迟!”
自儿子离家后便每日里烧香拜佛的云氏忽然收到男人的信,讶异之下展开,立便忍不住笑了——六月男人回来就要给儿子办圆房了!
有了这样的大喜事,云氏干脆地连神也不摆了便拿了信来天香院见公婆。
对于儿子将在六月回来给孙子帮圆房谢知道自是喜闻乐见,而谢奕更是高兴地追问道:“娘,我哥和我嫂子圆房会办酒吧?会发糖吧?正日那天我跟着去迎亲就不用念书了吧?”
谢知道……
云氏闻言自是好笑,插口道:“你嫂子早就是咱家的人,你跟你哥去哪里迎?”
“从东屋迎到西屋吗?”
谢奕卒。
谢知道不忍心小孙子失望,便帮腔道:“虽然不用花轿迎娶,也不再拜堂,但热闹却不可少。且新房也得好好收拾!”
“圆房后必是还得住五福院吧?那尚儿媳妇就要先挪出来。”
“行了,这事咱们先去问问老太爷。等咱家这边商量妥当了,再和你亲家商量!”
在一手栽培的重孙子中了解元后,谢老太爷这辈子就只剩下一桩心事——他得看着他最出息的重孙子后继有人!
所以一听说重孙子六月家来后就办圆房,老爷子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然后便让人给拿黄历,他要亲自挑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