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瞧到却跟红枣皱眉道:“红枣,四丫、五丫名字听起来着实有些不雅,得趁早换了才好!”
红枣没想到谢尚赶现在出门去见长辈还能有闲心计较丫头的名字,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谢尚看红枣不出声,想起红枣自身的名字也不大高明,便挺身而出道:“这样吧,红枣,我来替你想两个雅致的好名字!”
西院里栽了好几棵大小不同的枫树。时值深秋,正是枫叶红时。然后院里阶边又为新婚的缘故摆放了许多绣球形状的金黄色菊花,如此一院的红叶黄花,灿烂秋景。
院里前廊站定,谢尚四下张望一回便即笑道:“有了!”
“庭院碧苔红叶遍,金菊开时,已近重阳宴。”
“碧苔、红叶、金菊三个名字都好。不过,红叶的红同了你的名,往后这四丫、五丫就叫碧苔和金菊吧!”
红枣不知道这院子原先是否就是依照晏几道的这首《蝶恋花·庭院碧苔红叶遍》来设的景,但对着一院红叶,却听谢尚以“绿苔”来做四丫的名字,一时间也是无话。
四丫五丫的名字听着就知道是爹妈娶名时没不走心,随便的拿排行当的名,红枣想:所以谢尚给四丫五丫的名字改了就改了吧——在有实力跟谢尚硬怼之前,万事都只能自我开解,比如前世,谁还没遭遇到几个给同学取绰号的毒舌男?
四丫、五丫两个打昨儿进到谢家后所见到的一应丫头,别的不说,个个都有一个好名字——锦书和彩画两个姐姐不说了,她们原就是谢大奶奶跟前得用的人,名字是按照“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个字排班取的;前院伺候的灵雨、婉如、嘉卉三个姐姐的名字据说都是尚哥儿从《诗经》里给取的;主院芙蓉姐姐的名字取自芙蓉花;就连八个小丫头的名字,也都是出自唐诗里的鸟名。其中:新燕、早莺取“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春泥?”这句;黄鹂、白鹭来自“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句;似鸳鸯、 鹦鹉、灵鹊、画眉她们四个的名字也都是类似。
四丫五丫没想到谢尚会亲自给她两个起名字,而且起名字之前还念了几句听着虽不似诗,但也非常文邹邹的话,简直喜出望外。
她两个看红枣没说话但也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便就在彩画的拉衣提醒下走近来行礼道:“奴婢谢尚哥儿赐名!”
至此四丫五丫便就改叫碧苔和金菊了。
谢尚可以随便的给丫头改名字,但却不好驳他岳父的回给红枣改名字。
“红枣,”谢尚道:“你还没有取字吧?如此你且等两天,等我得了闲儿,我一准帮你取个好听的字!”
红枣没想到谢尚取名取上了瘾还有她的份,而且还是更高大上的“字”,一时听到也是颇为新奇——往后,红枣想她的个人履历就可以似前世语文试卷是上的文常填空题一样写成“李红枣,字**”了!
当然,这个**具体是什么她得自己好好想想,不会由着谢尚这个毛孩子胡来!
主院敬茶,第一杯自然是敬给公公谢子安了。
谢子安坐在居中的椅子上端着茶杯仔细打量了红枣,眼见她薄施粉黛、端庄秀丽,不觉暗自点头。
俗话说“人要衣裳,佛要金装”。谢子安心想:这孩子原是块璞玉,现进了他家,稍微一收拾,人样子就出来了。往后好好养着,如此过个几年,一准的是个美人。
放下茶杯,谢子安言道:“《周易序卦》有云‘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故人伦大义,以夫妇为先。”
“你二人今生既有缘结成夫妇,往后自当相互扶持,荣耻与共……”
红枣低眉顺眼地听着,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封建社会的伦常不是“君君臣臣夫夫子子”吗?为什么她公公讲的却是“夫妇为先”?她公公的思想怎么这么前卫?这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他这个阶层的想法?……
谢老太爷慈眉善目的坐在一旁,听着大孙子不提“忠孝”,只讲“夫妇”,眉毛都没皱一下——习惯了!
云氏则专注地看着谢子安,心中感动:这些年她男人都是如此想便如此做,真正是大丈夫!
说完话,谢子安接过谢福端着的匣子递给谢尚道:“这给你和你媳妇,往后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
谢尚答应着双手接过匣子,转身交给彩画。
给云氏敬茶。
云氏喝茶后笑道:“刚大爷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说着话,云氏便拿起丫头春花递过来的匣子转递给红枣道:“尚儿媳妇,这里面几样首饰你拿去戴吧!”
红枣……
敬茶不是婆婆给新媳妇立规矩的大好时机吗?怎么轮到她婆婆,就只一句话?
抱着沉甸甸的首饰匣子,红枣犹自不敢相信她婆婆谢大奶奶竟然如此好说话。
第三个敬茶便是谢老太爷。他也只一句话。
谢老太爷道:“古人云‘夫者扶也,妻者齐也’。尚儿既娶了妻,往后当有丈夫的担当,而尚儿媳妇,你既已嫁了尚儿,便当为尚儿齐好家业。如此我谢家才算是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