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珠被推搡得像风中的飞絮,却始终紧紧地拽着陈珞。
躲在暗处的青绸没有办法跳了出来,从施珠的身后抱住了她,冲着陈珞低声道:“我们家大小姐就拜托您了。”
青绸看得明白,小树林里的长公主,没有人能奈得何,最多也就是冲着长公主说几句不好听的,无关生死,只伤大雅。
可镇国公和永城侯联袂而来,长公主一个对二,就算是有赢,也会牵连出许多的事来。
与其弄成那样的局面,还不如她一个人受了。
她后面好歹还站着王晞,站着王家。
忠仆,在王家是不会被抛弃的。
陈珞在心里叹气。
他觉得自己用不上王晞,可王晞已经是第二次出手救她了。
第一次大皇子遇刺;第二次是这次……
他飞快地跑出了水榭。
王晞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珞已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快回柳荫园。”
只要呆在柳荫园,王晞才是名正言顺的。
王晞稀里糊涂地随着陈珞跑进了小径。
荷塘那边,出现了镇国公和永城侯,还有施珠气极败坏的尖叫声:“你是王晞身边的人?你要干什么?王晞和陈珞授受不清被我发现了,你就杀人灭口不成!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镇国公闻言闭了闭眼睛。
陈珞未婚,他就是和哪户高门簪缨之家的有夫之妇有私情,那也是风流韵事,若是操作得好,连名声都不会有半点的损伤。
可若和陈璎未来的妻子拉拉扯扯,藕断丝连,不仅可以让陈珞从此不能翻身,还可以借故取消陈璎和施珠的婚事。
这女人的确是很蠢。
这样的女人进了他家门,就算是生了孩子,也不可能是个聪明的。
镇国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大意了。
他应该早点来。
永城侯目瞪口呆。
他隐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犹豫着要站在哪一边。
当然,他并不觉得怕长公主,他是觉得他若想当君子,自然得站在陈珞这一边。但镇国公并不是个胸怀宽广之人,他站在了陈珞这边,怕镇国公不会放过他。
可青绸比他们想象的更有胆量和胆识。
她哭道:“施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施小姐要跳湖!”
镇国公和永城侯望着因为天气寒冷,需要清理荷塘而露出淤泥的荷塘,不由对眼前的这个丫鬟高看一眼。
这么明显的谎言都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堂而皇之,也算是个人才了。
镇国公突然很想知道那位施珠口中的“王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施珠听了青绸的喊叫,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心里有点慌。
所谓的陷害,根本不需要证据,端看看戏的相不相信。她如今陷害陈珞失败,却把自己陷在了泥沼里,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青绸却不能放任施珠继续攻讦她们家大小姐,至于她会怎样,她早已不去考虑了。
“侯爷,侯爷!”她高声地朝永城侯求救,“我是王家表小姐身边的丫鬟,路过这里,看见施小姐要投湖。您快吩咐人去报太夫人一声吧!我看,我看,施小姐的样子有点不妥。”
施珠穿着件丫鬟才穿的半新不旧鹦哥绿的潞绸坎肩,神色狰狞,的确不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没等永城侯发话,他身边的人或者急匆匆去了太夫人那里,或高声喊了婆子来帮忙拦着施珠。
施珠惨笑,指了柳荫园对镇国公道:“陈珞在王小姐屋里,国公爷还不派人去看看,小心惊扰了今天来庆贺的女眷。”
镇国公有片刻的迟疑。
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只会让彼此都更难看。
不曾想身后却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大家这是在干什么呢?还有施小姐,你不呆在屋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众人回头,长公主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跟着襄阳侯府侯夫人和清平侯府的七太太,及几位平时在京城颇为活跃的太太、少奶奶们。
镇国公没吭声,施珠想说什么,却被青绸捂住了嘴。
长公主见状,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吩咐青绸:“你也不要乱来,尊卑有别。你放手,让施小姐说话。我刚才怎么听见有人在喊我们家琳琅在柳荫园呢?我们家琳琅从小就长得好看,我就怕他出去惹事生非,做出什么坏人姻缘的事,对他管得格外严格。”
她说着,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道:“谁知道还是不能避开那些桃花劫!我看,大家既然都在这里,不妨去柳荫园坐会儿,喝个茶。”
长公主还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随手叫住了一个永城侯府的丫鬟问道:“那柳荫园里住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