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众人劫后余生,也赶紧称颂大萨满慈悲。
刘毅一抬头,敕勒已经消失不见,但既然大萨满已经发了话,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胡来,只好将元家其余人等驱赶至后院,将元家直系关在主厅中,派遣城防兵层层死守,顺便将马连山和史有德也抢了过来,仍不放心的他又写了封手书,让人送到皇宫,交给二皇子。
他搓搓脸,居然惊动了那位,这下可麻烦了。
敕勒回到房顶,看着杨清,“你还没走?”
杨清耸了耸肩,“话还没说完,急什么。”
敕勒没有说话,那表情仿佛在说我跟你很熟吗?我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我想,我大致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帮助薛律对付薛征了。”
杨清再开口,就是一道惊雷。
敕勒眼角一条,等着他的下文。
但杨清却没直接说,而是问道:“如今薛律也死了,你该怎么办?”
“北渊还会再有一个渊皇,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也不是你操心的事。”敕勒淡淡道。
杨清笑了,那笑容十分欠揍,“可是新的渊皇还能如薛律一般威望无二,一统河山吗?”
敕勒转身。
杨清忽然严肃道:“大战之后,天下一统;息兵止戈,相安无事。两种和平,你之前选了前者,这一次为什么不选一次后者?”
敕勒脚下顿了顿,然后径直离去。
杨清摇头晃脑地回味一番,觉得自己今夜的表现还可以,高高兴兴地回了靖王府。
靖王府中,随荷终于出关了,要说天才就是天才,闭关月余,先前停滞了一年的修行境界竟然扶摇直上,直接跨过了整整一个凝元
境的大境界,堪堪站在了神意境的边缘。
这般成就,给她的小姨邹荷高兴得不行,赶紧吩咐人给她备上了许多珍贵美味的零食。
此刻的随荷,就正集中精力对付着面前的小山,有近一个月的量打底,今日多吃点不妨事。
杨清缓步走入主厅,崔雉起身,邹荷迎上,“怎么样?”
杨清简单说了结果,然后道:“元家那边也就只能那样了,毕竟敕勒总不能直接护下元家。救下元家大多数人,也足够偿还那次元焘出手相助的恩情了。”
邹荷点点头,“你说元焘到底跑哪儿去了?”
“别问我,这事儿不是我擅长的。”杨清连忙摆手,换来邹荷一个大大的白眼。
崔雉道:“定然是出去寻找破局的机会去了。”
“可元家已经被围了好几天了啊,这么说他早就离去了?”邹荷深蹙着眉头,忽然震惊道:“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薛律死了?也就是说,薛律早就死了?”
崔雉也猛地一惊,两个女人开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百无聊赖的杨清只好偷偷走过去,不露痕迹地偷吃着随荷的零食。
四人其乐融融,和谐安宁,拳头就是这乱世的底气。
当晚,一只信鸽便振翅从靖王府中飞出。
而皇宫之中,薛铭终于完全接手了城防大营,安心地回了长生殿。
早早等在殿中的郁南快步上前,看着薛铭询问的神色,兴奋地点了点头。
薛铭高兴地挥了挥拳头,在座位上坐下,“五爷爷具体怎么说的?”
郁南道:“雍王在家中甚是伤感,甚至已经穿上了麻衣孝服,起初见了我还将我往外撵,口中还破口大骂,随即我极力为殿下开解,终于赢得了雍王的认同,他也对那些逆臣深恶痛绝,便决定拥戴殿下登基,同时他还建议殿下登基的事情拖不得,越快越好。”
薛铭深以为然,“若不是的确需要准备,我真想明日便举行大典。”
“殿下明日还需去跟黎华和温赤二位卫长将军交涉,准备的事就交给我吧。”郁南主动揽起了重担,让薛铭十分感动,同时感觉自己的手下真缺这样一位干才。
他起身拍着郁南的肩膀,“郁兄,等我登基,定许你天大的荣华富贵。”
郁南微微摇头,“丧家之犬,有一栖身之地足以,不敢奢望。”
说话间,外面一个信使走入,将刘毅的手书交给薛铭。
“元焘跑了。”
刚打开手书看了一眼,薛铭便看着郁南,说了这句,他的神色不由紧张了起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郁南也是一惊,站在原地皱眉沉思。
“大萨满也出现了。”
薛铭将手书递给郁南,自己两手撑着头,烦躁地揉着眉心。
郁南连忙接过一看,神色愈发严峻,但随后,眉头却缓缓舒展开来。
“殿下,我觉得大萨满并无别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允许我们自行处理元家直系,咱们不能患得患失,自乱阵脚。”
薛铭的手转向太阳穴,沉默不语。
夜色中,有三支军队从不同方向接近了长生城。
南征大军的残部在那场伏杀后重新集结在一起,缓缓前行;
厉兵山的兵马,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来到了另一处城门外;
北门之外,从寝甲沙海南下的兵马在薛锐的亲自率领下,也终于抵达了长生城。
一场乱局似乎即将迎来最大的高潮,也将彻底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