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是二皇子亲口说,圣上替晋王答应下来。”姜翰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魏京华闻言怔了片刻,倏而呵的一笑。
“你不相信?”姜翰立即皱起眉头。
“这有什么好不信的?”她摇摇头,“我相信。”
“那你……”姜翰不由猛地攥拳,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她与殷岩柏同生共死,她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圣上这么做,在晋王还没回京的时候,就安排了一个女人到晋王府,不管她日后做妾还是什么……明显圣上是拿安化王的女儿故意给她难堪!
“你不生气吗?”姜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
“对某人、某事,抱有期待,但结果却不如自己的期待时,才会生气。”魏京华摇了摇头,“我对圣上……不是,应该说,我对平平顺顺的嫁给晋王本来就不抱什么期待,所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对嫁给他不抱期待……这话是什么意思?”姜翰眼中骤然出现了一点星火。
这点星火灼灼明亮,几乎要把他整个眼底都燃亮了。
“没什么意思,”魏京华挑眉看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眼神,又似乎不懂,“圣上不想叫我嫁给晋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无关紧要,只看晋王他是怎么想的。”
姜翰眼里的光芒,又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他低头自嘲般笑了一声。
“晋王怎么想?他难道还能抗旨不尊吗?”姜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我听着他倒是想与二皇子动起手来。但即便他在这大军当中,打死了二皇子又能怎样?不过是在抗旨的罪名上,再加一条死罪而已。”
魏京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姜翰,“表哥怎么这么悲观呢?”
姜翰闻言一惊,错愕瞪眼看她。
“怎么了?”魏京华问。
“你叫我什么?”姜翰的声音有些飘,有些颤。
魏京华笑了笑,“也算一起打过仗,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出生入死的,我叫你表哥呀,怎么,不顺耳?”
姜翰的脸色立时比刚见她时还黑沉。
他心里暗骂自己犯贱……她叫他姜小四的时候,他生气,执拗的要她改口。
如今她终于改口叫了“表哥”……他心里却好似忽然被人抽走了一块……
原本似乎看到希望的一个路口,走上前来,却发现大门紧闭,门上还挂着结结实实的一把大锁……
“没事,听习惯了你叫我‘姜四’忽然改口,还有些不习惯。”姜翰沉着脸,垂着眼眸,藏匿着自己的情绪。
他却是不知,他的失落只差写在脸上了,哪能藏匿的起来。
“慢慢就会习惯了。”魏京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动作若是她以前做……他免不了要心跳,要窃喜……
但这会儿,他只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正是因为她对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也表明他们之间全然没有第二种可能……她才会有这“兄弟间”的亲昵举动。
“说的也是。”姜翰垂头冷笑,心死就能习惯了,“圣上既是是已经答应,还把日子都定下了,你打算怎么办?”
“二皇子这会儿走了吗?”魏京华问道。
姜翰摇摇头,“不晓得,我听到这话,便来找你了。”
魏京华冲他笑了笑,不再多说,而是回到主帅营帐。
守在帐外的人,立即跟她比划,示意她二皇子还在里头。
魏京华又等了片刻,待瞧见二皇子走了,她才入得大帐。
姜翰迟疑片刻,默默说服自己,“她叫我一声表哥,在这千里之外,我是她唯一的亲眷,我不替她筹谋,还能叫谁替她谋算呢?总不能叫人把她欺负死!”
姜翰皱着眉,攥着拳,也跟进了大帐。
进帐,他便听闻殷岩柏低声说,“咱们说好的计划,只怕要提前了。”
姜翰一愣,“什么计划?”
殷岩柏抬眼看着姜翰,似笑非笑,意味悠长。
姜翰脸色僵了僵,“我是京华的兄长,出门在外,没有别的亲眷在,长兄如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说完,大大咧咧走上前来,在两人面前,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魏京华张嘴就要跟他呛起来。
她向来自己做主惯了,连魏敬贤也不能做她的主。这姜翰倒是大尾巴鹰,上来就“长兄如父”,还想替她做主?
殷岩柏却是眼疾手快,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微微一笑,“姜参将说的对,我断然不肯委屈京华,莫说叫一个妾在她前头入了我晋王府的大门了!就是在她以后也不行!”
姜翰闻言一惊,“你……王爷的意思是?”
“我早已对京华承诺,我心里头、身边人,只有她一个。”殷岩柏看着姜翰,说的郑重其事,犹如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