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课了,江之河回到了自己的课桌。也不知道张大贺前面两天怎么得罪了老田,他的课桌居然紧贴着讲台的最左边。
江之河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内心真是又伤又憋,只想抽支烟冷静冷静。
“同学们,在上课之前我说两件事。”田长胜站在讲台上,严厉又动容地讲起了前两天的校长车祸事故,“第一件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就是我们的江校长江眠的爸爸前天台风天出了交通事故,目前还在医院治疗。”
嗯!江之河点了下头。
“但是,我必须澄清一下,江校长没有离世,你们在学校贴吧点蜡追悼即便是好心,但是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着非常不好的影响,同样有没有考虑过你们的同学江眠的心情!”
江之河:……真有很多人给他点蜡了吗?咋不给他烧点钱呢……这帮熊孩子。
“总之,不传言,不信谣,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目前江校长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结果你们个个都开始点蜡,等他回来看到做何感想。”
“老师……”
“好了,开始上课。”田长胜面容一摆。
“老……田老师!”江之河高高举起了手,面朝田长胜客气地笑了一下。
“张大贺,你要说什么?”
“那个关于江校长的事,我有话要说。”江之河说,拍了拍自己,表明他要说的话有些重要。
田长胜并不想理会:“那你就下课再说。”
江之河:……
老田这人对差生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偏见啊!
但是,江之河当校长好些年,还没有他想说话还不能说的情况,一堂数学课结束,江之河就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大家静一静,我有几句话要说。”江之河拿起教鞭在讲台面轻轻拍了一下,面朝着全班同学,微微一笑,十分沉稳地划开一句开场白。然而,张大贺本人的声线真的很沙很糙,就算江之河现在用以前的语气说话,也没了领导发言的感觉。
全班同学只是满头问号:……张大贺这是要做什么?
“关于前面老……田老师说的事,我有几点想简单地补充一下。”江之大贺开口说。
全班同学:……
“首先,我们要有个充分的认识,校长出事并不会影响学校运作,我们每一位都不能因此松懈高三学习。”
“其次,意外每天都会发生,活在当下作为重要,我们的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好好学习!”
“最后,我想对江眠说几句话,不管如何都不要影响学习。你爸爸只是暂时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但是你还我们,有老师,还有……爱你的妈妈。总之大家都非常关心你,照顾你,体谅你,所以你一定要克服悲伤,调整情绪,好好加油。”
“好了,我话说完了……”
只是,班级静静悄悄的,仿佛每个同学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
江之河猜想是不是自己讲话太过官方老成,扯起亲和的笑脸,露出白牙,接着双手握拳,目光真切地朝着全班同学说:“总之,高三来了,我们一起加油!江眠加油!高三九班加油!”
“加油!”
“对,加油!!!”
“江眠加油!”
“高三九班加油!!!”
“大家都加油……”
原本凝滞的班级气氛,因为有人附和起来,激昂的情绪被江之河一波又一波地带动起来。
江眠坐在底下原本有些无动于衷,最后也莫名轻轻地扯了一下嘴巴。
她望向讲台上的张大贺,张大贺也望着她,目光那个难以形容……算了,江眠不去看张大贺了,揉了揉自己额头,她觉得张大贺就是一个神经病。
……
中午食堂吃饭,“神经病”还要坐在她对面,前面还要帮她打菜打饭。打菜打饭也就算了,江眠眼见着张大贺要把一个肉丸子夹到自己餐盘里,眉头都打结成一团了。
幸好她手快护住餐盘,才不至于被张大贺得逞。
“大贺,没有你这样献殷勤的。”江之河旁边坐着景照煜,笑悠悠打断了他的动作,然后从江之河筷子里夹走了丸子,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江之大贺:……呵!
不远处,围观的同学心里眼里都有些八卦和疑惑,一是景照煜和张大贺交上朋友了吗?二是,桀骜少年张大贺怎么对江眠如此狗腿了
其实,坐在学生食堂吃饭的江之河心里也有一个疑惑,无关自己为什么变成张大贺,而是关于景照煜为什么从军科大退学来龙腾中学复读这件事。
因为昨晚,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张大贺之前学校的混混朋友打来的,电话里大贺的朋友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学生名字。
宗兴。
“大贺,我跟你说个事,你要小心你们班跟和你一起新转来的那个人。”
“叫什么景照煜来着,他是宗兴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宗兴,就是上回我们斗殴瞎了眼的人。”
“……”
宗兴,江之河同样也很熟悉这个学生名字,就在那天他出事之前,他还去了一趟宗兴的家。
江之河担任龙腾中学校长五年,一直秉持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差生的原则,更不会轻易开除学生。所以担任校长五年,江之河从头到尾也只开除了过一个男生。
很不凑巧,那个男生就是——宗兴。
……
食堂喧闹而菜香诱人,坐在对面的景照煜忽然抬起头,颇为认真地评价了一句龙腾中学的伙食说:“没想到龙腾中学的学生食堂还挺好吃的。”
莫名的,大贺·江之河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紧。
“是不是,大贺?”顿了下,景照煜还挑着眉问了问,“比起五中食堂,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