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黑暗的时候还不觉得天宫满目疮痍,被这夜明珠一照就现了原形,说真的还比不得我那洛家宅子。
且不说动植物全都死光了,就这些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也像是覆了一层灰似得,比不得当年的金碧辉煌。
好在织女用了不少朝霞来做点缀,把天宫里里外外妆点得十分喜庆。
我在宫里没找到孩子们,就急匆匆来御花园这边了。看到了仓仓和念先生,仓仓在哭,拽着念先生的袖袍哭得梨花带雨,她这个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斟哥哥,我不介意做妾,我不介意。我等了你一千多年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把我留在你身边吗?”
念先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拽着他袖子的手上,满脸嫌恶。
下一瞬,他竟召出弑君剑挑开了她的手,用剑锋抵住了她脖子,“仓仓,你爹娘没教你君臣之礼吗?见着朕如此无礼?”
仓仓一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是小仙错了,天帝陛下请恕罪。”
“朕对你司徒家不薄,也从未许诺会娶你为妻,你且断了这念想吧。朕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那就是洛小七。”
“那个贱人怎么配得上你,她……”
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仓仓的话,念先生的脸上风雨欲来。
他用剑挑起了仓仓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朕再警告你一次,如果再听到你对七儿不敬,朕会让你死得十分难看,切记。”
仓仓崩溃了,扑到念先生面前抱住他的腿哽咽道:“那你杀了仓仓,你杀了我啊。斟哥哥,你等了冥王殿下多久,仓仓就等了你多久啊,这千百年来,你怎么过的,仓仓就是怎么过的,你就不能将心比心可怜可怜我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仓仓这般撕心裂肺地控诉,她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似的。
念先生眼底有过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被冷漠覆盖,道:“别再傻下去了,就算没有七儿,朕也不会喜欢你,朕不过是把你当小妹罢了,好自为之!”
言罢,念先生收起弑君剑,转身就往宫里走。我连忙又急急跑回了宫,怕被他发现。
一进宫门,念先生就捻了个手诀召出一道傀儡符,道:“离星,过来一趟!”
不多时,阴阳君就来了,着一身灰色布衫,头缠纶巾,瞧着仙气十足。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散,我估计他是故意给念先生看的。
进门他就幽幽道:“天帝陛下这么急召唤臣,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念先生有些尴尬,讪讪道:“你还在怪朕打你?”
“臣不敢,天帝陛下有话直说!”
“方才朕在御花园遇见了仓仓,她……朕与七儿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担心婚礼上她会捣乱,你能否将她神识拘了?”
阴阳君听罢似笑非笑地看着念先生,道:“天帝陛下这样对待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下得去手吗?”
念先生顿时一脸嫌恶,“她不配!”
“是么?”阴阳君朝念先生走了几步,深意道:“那臣呢,可配得上喜欢你?千百年了,臣对你的心也从未改变,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待,可你从没回头看看我。”
念先生对阴阳君是有一份忌惮的,不像对仓仓那样狠。他竟被他逼到了柱子边,都退无可退了。
阴阳君伸手撑住了柱子,唇角挂着浅浅邪笑,“小斟,这天地都要混沌了,你却还在苦苦寻觅一份根本得不到的爱情,何必呢?”
念先生被他圈在臂弯里,十分不自在地道:“你让开,再这样阴阳怪气朕就对你不客气了。”
阴阳君挑衅般地挑了挑眉,把他挨过打的一半肿脸凑了过去,笑道:“怎么不客气,莫不是还想给我一下?”
“滚蛋!”
念先生恼羞成怒地推了阴阳君一下,他“哎呀”一声,脚下故意一个踉跄,无法控制地朝念先生身上倒去。
可就在念先生下意识去扶阴阳君的时候,他的唇角就那样精准无误地从他唇上扫过,就像蜻蜓点水一样。
倏然间,念先生面红耳赤呆若木鸡,喝道:“你你,你简直放肆!”
阴阳君偷袭得逞心情极好,转身摆着他骚气的小浪臀就走了,一边走一边道:“小斟,这事儿我帮你做了,不过你也该反省反省,这世上到底谁更值得你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