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拿起了那幅画像,打开看了许久许久,长长轻叹了一声,“出去吧,朕想歇息了。你尽快找到合适传位的人,朕怕是没时间再等。”
“皇上,臣不然把紫云神君请下来?他不是许诺过你,为阴棺娘子建了宫观就赐你一颗仙丹吗?就算不能续命,起码也能让你身体好些。”
“朕杀了那么多人,气数已尽,不用徒劳。”
“……是!”
陈申离开过后,月熙就坐在软榻边看我那幅画像,他看得特别传神。我原本想进去看看他,顺便拿走锁魂铃,但最后想想也作罢了。
他魂魄已散,早就魂不附体,如若拿走锁魂铃,估计他不用一炷香时间定会魂飞魄散。像他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想转世轮回是不可能的。
他因为罪孽太深死了也没所谓,但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浚乐国的子民才安定下来不久,怕是经不起再一次战乱,且在等等吧。
……
此时的夜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京都城内终于没有那么喧嚣了。马路上零零星星还有些人,估计都是从庙会回来的。
我没有回客栈,出了皇宫就在京都城的街上没有目的地乱混。我用了隐身符,也没人看得到我。
眼下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念斟,无法理解他。
阴棺娘子的宫观是他让月熙修建的,所以在这之前他对月熙的一举一动都心知肚明,包括他灭西楚国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不阻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他是默许的。
不知不觉的,我又来到了宫观门口,走近一看,朱漆的大门口还有一副题字:不渡苍生渡乾坤,不问是非问生死。
我不懂这个意思,可瞧着这龙飞凤舞的字却有点毛骨悚然。怎么看,怎么理解,这话都好像有点忤逆。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推门走了进去。可能香火旺盛的缘故,我一进门就有种轻飘飘心旷神怡的感觉,像是吃了仙丹似得。
看来,我虽还没封神,但供奉已经能化为功德为我所用。我心头一动,捻了个手诀附身上了石像,很快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心愿。
“求阴棺娘子保佑我家公子今年高中状元。”
“求阴棺娘子保佑我宝儿快点病好……”
“求……”
很多心愿,求子、求病灾等,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心愿。我听了一会儿便不想听了,因为我不想管,也没有心情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正要离开,看到大门又被推开了,竟是那漓庄主带着几个下人拿着铁锤鬼鬼祟祟进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朝石像冲过来,抡起铁锤就砸过来。我正想出手,只见一道白影忽然落在石像前,拂袖便将那些砸石像的人给震飞好远。
是念斟。
他弹了弹袖袍,睥睨着漓庄主,“漓庄主这是要做什么,三更半夜带着下人来砸阴棺娘子的神像,谁给你的胆儿?”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紫云神君。你师父长武仙尊见着我还会给几分薄面,你这么杀气腾腾是几个意思?”
“放肆,紫云神君是你叫的?”
念斟眸色顿寒,拂袖又是一震,那漓庄主的腿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余下人见状,也颤巍巍爬过来跪着。
漓庄主脸上凶气横生,又惊又怒道:“你要做什么?我家阿漓还在昆仑山修行,你不会连同门情分都不顾吧?你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机,是你煽动月熙灭了西楚国?你还故意让魔界制造混乱调离昆仑神君,借此一个人独占昆仑山仙门,我讲得没错吧?”
念斟微眯起了眸子,黑漆漆的眸子忽然间透出几分寒光,半晌他道:“漓庄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漓庄主很不怕死地道:“我怎么乱讲了,我哪里有乱讲啊,我亲眼看到听到你与魔宗一个长老在一品居谈九烛魔兽的事情,我,我是亲眼看到过。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别怪我这嘴巴不老实。”
念斟抬了一边眉梢,笑道:“哦,既然你嘴巴不老实,那本君让你变得老实。”
说着,念斟缓缓举起了手,一道狂戾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掌心飞出。我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见眼前一片血肉横飞。
肠子、胳膊、腿、脑袋……一块块血肉被震飞上天,再又雨点般地落下来,滋滋滋地冒着气泡,不多时就化为戾气。
这,是魔宗的魂祭大法。